第二十章 斯人若彩虹（1/2）

每每看到龅牙金嘴里叼根儿铅笔在那里乱晃悠，我就真想直接给他捅进气管里去。尽管不敢直接含上火柴棍儿学小马哥，但他也是剽窃了港片的经典，每日把自己整得像个杀手一样酷、大侠一样地帅！就这样让你的理想场景瞬间崩塌、而你的美好偶像也立刻破灭，小龅就是具备如此神力！

无论何时何地，冬凉秋爽，你都会见到龅牙金手里摇着把无比硕大的白色折扇。不管有没有话题，不管有没有冷场，他都永远只会干咳两声，再适时地扇两下手中的道具，掩饰心中的不安，以夸大自己内心的强大。

只要一得空，龅同学就会用他那矫情做作的声音、肢体语言，跟你宣讲他的最爱：小说里最爱古龙，作品里的最爱、当然是传说中的《多情剑客无情剑》，还一再推荐，让你大有不看此书枉为人的感觉。每每讲到他心中神一般存在着的小李飞刀如何如何，他都如灵光闪现、光环照身，我想是当年没有传销，否则他早已是骨灰级的上线了。而且还忽悠得我真得找了本原作来看。什么破玩意儿啊！一定是“快！快得看不出是什么样的刀，他已经出手了……”要不就是什么“夜，黑得让你伸手看不到五指……”大段的省略号，大段的感叹词，大段的不知所云。所以我想女生大多不能理解古先生的热血情怀，这可能就是因为男女来自不同的星球吧。

唉！我还是更热衷看我的金庸、梁羽生，神仙姐姐和冰川天女，大侠美女的爱情荡气回肠。不过虽然碍于听小龅的言论，但他从来都是扭头来和大家互动，他可是坐在戚文的正前方啊！我倒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同前排讨论：林姐姐如何？到底小刀是什么刀？顺带地，也能够自问自答地和戚文搭上话头。距离近了，他的话倒是多了，嘴角也弯了许多，只是，眼底大多还是游离的神情。

我开始变得有病，话会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而且总是不经意间、眼睛余光会从他身边飘过；总是无中生有很多借口、总会凭空而来出现许多状况，总之，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让我，开始……

他大多时候还是会很安静，但我开始感觉到，他越来越温和，而且他——好像会发光了！同时，也温暖了许多！

长时间的消费青春，我还真不知道失意是什么。

许久后的某一天我刚落座，因为前晚闹腾太久还没睡醒，所以迷迷糊糊地。龅牙金就扭过头来悲恸地说：“家驹死了！”

“who?”对陌生的名字我根本不感兴趣

“家驹啊！beyond啊！”他又开始对我进行知识普及了……。于是几个月后一个周末的下午，大家还齐聚在小龅的家里一起聆听，因为当时，拥有全套的家庭影院还是很稀罕少见的，尤其是被邀请到豪华的私人别墅里观赏家庭影院，极大地刺激了老崔和小颖；而我，则是因为有戚文同行。一学期相处下来，他虽然还是不温不火的，但感觉和大家逐渐地、没有那么生疏了，有时也会难得地参加大家的集体活动。今年的春天来得很早，一年一度的植树活动也提前进行了。大家热火朝天地大干特干，回体校的路上就集体“跑路”，受龅牙之约到他家做客去了。

隔着偌大的落地窗，暖暖的午后阳光透过一条条的垂柳斜斜地照进来，枝叶尚稚嫩而青涩，并不能完全挡住耀眼的光芒，却架不住柔风的撩拨，只能随性地起伏。戚文，独自一人斜斜地靠在树下的长椅上，伸出硕长的双腿悠闲地搭在一起。脸上满是慵懒的表情，眯起眼睛仰起头来享受着那温暖，难得如此惬意的时光。垂柳痒痒地轻拂他的侧面，在波动光线中勾勒出的线条，温柔而质感，直痒到了人的心上去。我也是独自一人静静地躲在窗纱后面，装作专心欣赏歌曲，却在不经意间专心注视着外面院子里，他每个细微的动作、表情，再无限放大到他背后明净的蓝天中去。四周都是阳光，而你的心思、却在别处。

世界上，唯独骗不了别人的，就是那眼底悄然流露出来的忧郁、黯然、不安、牵挂、解脱、恬淡……

屋内，那雄浑高亢的乐声寂然响起，从此我不只知道了‘长城’‘大地’‘海阔天空’还知道了‘喜欢你’……。这也是日后我唯一没后悔认识龅牙金的一点：让我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独特、沧桑的声音，能够深入内心的灵魂歌者，知道了有这样的一道歌可以让我默默轻唱：喜欢你……

渐渐地，双眼迷茫，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不再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