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恨君非良人（2/2）

“听够了吗？还不出来！”晟王的声音不轻不重。

我讪讪的走出来。

“我不是怕打搅你们聊天么。”

晟王瞄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走到跟前一看，这叔侄俩战斗力太强，一盘桂花糕都吃完了。

也不给我留一块。

晟王站起来抖了抖袖子，对太子道，“时辰不早了，送你回宫，下午去练习骑射。”

我看见太子微微瘪了瘪嘴，继而顺从的点了点头。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肩走了出去。

出了栖凤宫，小太子回头望了望，问道，“我给皇祖母请安过后能来这里玩玩吗？我是说偶尔……”

晟王看了看他。

太子赶紧道，“王叔不同意就算了。不来了，不来了。”

晟王回头看了看空旷的宫门，刚才微笑着送到门口的那个人影早已不见。

“只能偶尔。”

晟王丢下四个字，抬腿便走。

小太子一阵欣喜，高兴的跟了上去。

身后，栖凤宫寂寂无声，三两片树叶时而迎风掉落，发出的一丝微微声响，仿似一声轻短的叹息。

午膳之后我靠在罗汉床上昏昏欲睡，终于决定还是上床去歇息时，素梅和素菊进来了。

最近我日子过得比较安逸，我便放了她俩回府住两天，顺便去帮我再拿些救心丸，省的万一之时没得用。

两人带了我的爹娘送的不少东西，又带了娘的亲笔信，个中真情流露，真要让我觉得把女儿嫁给傻皇帝的不是他们俩了。

不过想想也不能苛求，毕竟这时代讲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粗粗看了一遍所有东西，准备叫她们俩下去休息，却发现素菊的眼睛有些红，似乎是哭过了。

“怎么啦？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问道。

素梅也红了眼眶。

“这次回去我们才知道，娘娘大婚之后没几天，护城河边找到了素竹的尸身，衣衫褴褛，甚是可怜。”

“什么？”

我吃了一惊。

我一直以为，我的那个大丫鬟素竹是被晟王买通或者胁迫，大婚那天下了药之后便功成名就逃亡躲起来了，没想到竟然早已命丧黄泉。

“府尹大人断了案，说大约是那天大婚时人多眼杂，有抢匪装扮后混在人群中，将素竹掳了去，可怜素竹不知受了多少的罪，那尸身上一剑封喉，端的是下手狠厉……”

素梅带着点儿哭腔，一一讲与我听。

我心中一片震撼。

是了，晟王。

虽然他平日一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但他可是沙场浴血的战将，杀人如麻，剑下尸骨无数，面对仇敌可从不曾心软过。

我所看到的那个他，那个嘴角轻勾，笑容魅惑的那个他，不过是他想让我看到这一面而已。

转身，他依旧冷厉无情，杀人不见血。

素竹，是死在他手上。

慕柔婉，也是死在他手上。

甚至于我，那夜，也差一点命丧剑下。

可我居然还产生了恨君非良人，相逢只太晚的那一点情愫。

今日听了薛平川的话时，我当时还有一点觉得，也许晟王这个人，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的错觉。

或许，他不能以好坏来定义。但他是一代权王，桀骜不驯，权倾天下。他愿意守护时，自然是千般怜惜，平步青云；他翻手欲毁时，只怕也是辣手摧花，毫不心软。

幸而，还不曾与他纠缠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正好，还是莫要在有任何牵连。

我这么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