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缘起（1/2）

婚期定在葭月初九，宜纳采、订盟、嫁娶、祈福、求嗣，是个黄道吉日。

楚兮的两个在外任职的兄长听闻此事也紧巴巴儿地告了假赶回来，他们虽是大夫人所出，性子却温良敦敏，自小与楚兮亲近。

他们找到楚兮，一脸愤慨道：“爹娘怎能给你结这样一桩亲事？不成，咱找他们说理去！”

楚兮谢过兄长的好意，只道是自己心甘情愿。那哥俩儿面面相觑，只能摇头叹气。

楚兮笑道：“这是兮儿的喜事，成亲当日哥哥们可莫要做出这般灰心丧气的形容啦。”

两个哥哥勉力一笑，“自然，总是要祝你平安顺遂、事事称心的。”

楚兮仍抿唇巧笑，“承哥哥们吉言了。”

沐清自回了落云寨之后便派人时时留意着楚府那边的动静儿，他担心自己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连累了人家姑娘，好在没听到这方面的消息，自己夜闯王城的风声也渐渐平息下去。

可是没等他松一口气，安插在楚府的探子又回来报信说楚姑娘要成亲了。

他心头一滞，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笑说：“这是好事啊，明儿个得备些礼物凑个份子了。对方品性如何？与她登对儿么？”

探子将自己打听来的张琰的光辉事迹简略地给沐清说了，沐清静静地听着，面色渐沉。

最后他重重的一巴掌落下来，旁侧的桌子“咔啦”一声断做了两截儿，他声音里带着愠怒：“我倒不知，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爹娘，竟将自己的亲闺女往火坑里推！他们舍得，我却忍不得！我这就去救了恩人回来将她迎上山寨！”

军师冷静道：“阿清，不可这般鲁莽，上回祁宣城的教训还不够吗？”

他焦躁道：“那你说当如何？若放任恩人身陷囹圄，我沐清怎配称‘侠义’二字？”

军师沉吟道：“你要救人也行，只是这方法么，得从长计议。”

沐清：“……”

葭月初九这日，楚府门前宾客盈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张琰骑着高头大马，春风得意地领着长龙似的仪仗队来了。

一袭如血嫁衣加身的楚兮由两个陪嫁丫鬟一左一右扶持着坐上了花轿。

那张琰心急难耐，翻身下马，越俎代庖地也想去扶，被丫鬟客气地拦了一拦，道：“姑爷，这于理不合。”

他约莫觉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丫鬟驳了面子，脸上挂不住，遂恼羞成怒道：“什么狗屁于理不合！早晚是老子的女人，老子碰都不能碰吗？！”

丫鬟闻言微皱了眉，旁边儿围观的人也在看张琰的笑话，皆议论道成亲当日便如此蛮横无理，往后还指不定怎么作践新媳妇呢，那楚小姐真苦命啊云云。

花轿里却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既然早晚是夫君的人，夫君又何必急于一时？乱了礼数总归是不好的，夫君也想与兮儿恩爱长久不是么？”

张琰被那三声“夫君”酥得骨头软了大半儿，一方面又觉着楚兮的一席话颇有道理而且给了自己台阶儿下，遂忙不迭地答道：“娘子所言极是，不急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花轿里传来轻轻的一声笑，矜持得体又悦耳动听，激得张琰心头一荡。

回想起方才大红衣袖下那双细白的柔荑，盖头遮掩下那段纤修的脖颈，还有衣裳勾勒下婷婷袅袅的身形……他对这桩婚事越发期待，这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啊，也不知在塌上缠绵时会是怎样的销魂滋味儿。

他切切地喊了声：“起轿！”又跨上马窜回了自己的位置，着急忙慌地想将新娘子赶紧迎回家去。

围观群众皆称赞起楚家小姐的落落大方、端庄贤淑来，说没准儿有她侍奉，张琰真就能收心转性儿呢。

为着张楚两家的亲事，主干道事先被清过一回，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原本迎亲队伍也是一路畅通，谁知行至狭窄路段时，从小巷子里拐出数十辆载货的板车，生生地将路给堵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