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83zws.com
首页 > 玄幻魔法 > 怜跃幽忧忧 > 沉鱼

沉鱼(1/2)

目录
好书推荐: 孺慕生欢 农门后娘:嫁个侯爷种田忙 王爷我想和你离婚 绝宠现世魔帝 雪映春 涅槃之神曦 单涩薄樱恋 心尖伊人,狠狠抱 替嫁医妻:晚安,霍先生 主播开演唱会了

沉鱼一梦

文/绿猫

如果有天她死去,一定是死于爱。

2014年。2月9日。初雪。我收到沈鱼寄来的一本日记。

纯白色软皮封面,勒口被磨成了毛边,颜色暗沉。我翻开来,扉页上书四字:沉鱼一梦。正是她人生之写照。

日记开始于2007年5月。

几年后,我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街头遇到她。彼时我正独自在阿根廷旅行,冰冷的黄昏里,沈鱼对着一盏台灯默默流泪,我被她不发一言的哭泣打动。

我认得那盏台灯,印有《春光乍泄》里黎耀辉和何宝荣所梦想的瀑布。我想起那句台词:我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站在这里。

按她附信所言,我来到南方这个叫做归安的小镇,在一个破败教堂里寻到一只铁盒,依她所嘱,将日记本放在盒子里,重新封藏。

铁盒内只有一颗绿色玻璃弹珠、一张照片、一朵已干枯的郁金香。

照片上她与一个男孩相拥,背景是某个山顶的日出。背面一行字迹早已模糊,依稀可以辨认出“2003年”“西川”等字。

长日尽处我来到你的面前你将看见我的伤痕你会知晓我曾受伤也曾痊愈。

泰戈尔的诗句。这是沈鱼写在日记最后的话。

我是个贩卖故事的人,但这一个故事,我却听了三年。

我深信,人与人的相遇,都是受彼此的召唤而来。而分离,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另外的人更强烈地期盼着遇见。

——《沉鱼一梦》

1995年。夏天。一辆蓝色小卡车突突突地开进了归安的某条街区,停在街尾的一栋旧屋前。

彼时沈鱼是10岁女童,穿白色简易连身裙,直直黑发,刘海齐眉,沉默地站在屋前。母亲唤她,沈鱼,来帮忙。

车上物什寥落,搬起来并不费劲,沈鱼却有些走神,一袋子锅碗瓢盆哐当滚落在地上。

不远处徐徐行来一个少年。t恤短裤,板寸头,肩上扛着一根竹竿,竿尾缀着一个用网兜兜住的玻璃鱼缸,两尾红色金鱼在里面游动,鱼缸一晃一晃,溅出些许水渍。

街道狭窄,卡车几乎拦住整条道路。少年瞥了一眼面前手忙脚乱的女孩,皱着眉头从地上七零八落的东西上跨过去。

缀在后头的鱼缸轻轻摇曳,倏地撞在了突然直起身来的沈鱼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少年转身,便看到疼得龇牙咧嘴的女孩,泪盈盈地望着他。

他却只是把鱼缸从竹竿上取下来,拎在手里,打量了沈鱼两眼,自顾扬长而去。沈鱼揉着额头,水落在她的发丝和肩上,一偏头,看到在阳光折射下,映照出一条小小的、绚烂的虹。

没过多久沈鱼便又遇见那少年。

那天她去收晾在阳台的衣服,裙子被风吹到了树枝上。她爬上树去够,树枝松脆,踩在上面吱呀作响,等她往回走,咔嚓一声,裂开一条缝。这棵树长在水里,阳台下是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河。

她正站在上面左右为难,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大声嘲讽她,“胆小鬼。”

她循声望去,看到那日用鱼缸砸她头的少年,裸着上身,半个身子浸在水里,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他下巴轻抬,又是那天那种似不屑似不耐的眼神。这个少年,有着沈鱼所见过的最最高傲的眼神。

她涨红了脸,愤怒地朝他回呛过去,“我才不是胆小鬼!”

少年嗤了一声:“如果你不是胆小鬼,那你就跳下来啊。”

沈鱼咬着唇看着下面不知深浅的河水,有些怯意,树枝却又晃了两下。偏偏底下的少年还在那鄙夷,“早就知道你不敢跳,还说不是胆小鬼。”

沈鱼一张脸通红,映衬在夕阳柔软的光里,有着少女时期独特的美丽。她气急,朝着水中的少年字字铿锵:“谁说我不敢!”说着,就朝水里咕咚一声跳下去。

那日沈鱼穿的是圆领白衫和蓝格子长裙,裙子包着一包水在河中浮动,像极了一条身患水肿的鱼。在清凉的河水中,她看见他恍若一条妖异的人鱼,伴着河水搅动的声音,以及夕阳零落的光霞,宿命般朝她而来。

她在水里扑腾了几下,被少年一把抓住拖起来。河水呛得她一阵剧烈咳嗽,还处在晕眩中,就迫不及待地恨恨对少年示威:“怎么样,我就说我不是胆小鬼吧!”

少年嘴角噙了笑,得逞般地敷衍她:“好吧,你不是胆小鬼。”

黄昏最后的一点余晖融化在水中,温柔而暧昧。沈鱼自溟濛的天色中第一次看清他的脸,和着毁殁之前的瑰丽,是无法形容的惊心动魄。

那是南方暴躁的9月,带着夏日意犹未尽的炽烈。夏天人们容易焦虑、愤怒、冲动和突然沉默,常常丢失情感,失却的,不再回来。这不是适合相遇的季节。

但1995年的9月,沈鱼遇见了顾西川。

你给我点了一支烛火,你让我明白,爱一个人,就是抛弃氧气、阳光、天空与自由,让自己沉入深深的海底,让他成为唯一的光。

——《沉鱼一梦》

顾西川家开着这条街上唯一的一间杂货铺。

有时是他母亲顾店,有时候是他自己。他母亲与他全然不同,穿着花团锦簇的衬衣,头发烫成泡面卷,颜色像是不小心沾染到的红墨水,眉毛修的极细极高挑,有着一张刻薄而世俗的脸孔。

但顾西川浓眉星目,小小年纪就有一种区别于归安小镇所有人的气质。他最喜欢的事情是跳舞,最喜欢的舞蹈是探戈。有时沈鱼从他窗前路过,会看到他放着气势磅礴的音乐,独自在屋内练习着舞步。

那时沈鱼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一种舞蹈能比探戈更美更动人,但后来她知晓探戈的来源,探戈是诀别之舞,它是不快乐的,它杀气腾腾,它只有一期一会,只短暂的热烈而后永久的寂灭。

沈鱼有时候遇到顾西川,两人也并无什么交谈,仿佛那用鱼缸砸她、诓她跳河的人并不是他一样。他永远神情清冷,姿态高傲,仿佛必要以此来使自己与他人区分开来。

他们彼此为邻,半陌生半熟悉地生活在归安宁静的时光里。

大多数时候,沈鱼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她母亲在隔壁镇上做保姆,常年住在雇主家。她自小很独立,洗衣做饭,自己与自己游戏,多年都是这样过。

直到1999年的那个冬天,他们才真正靠近彼此。

那天天气十分不好,晚上整条街都停电,又刮起了大风,窗户哐当响,树叶沙沙泣,不知是谁的呜咽。

夜里漆黑一片,沈鱼抱着被子缩在墙角。也不知是夜里几点,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也不是敲,是踢,踹得门砰砰作响。然后就听到顾西川的声音,“喂,你在不在,在的话快点来开门。”

他总是这样,从来不好好叫她的名字,总是喂,诶,这样叫她。她连鞋都顾不上穿就朝门口跑。

门外的少年手里举着一只蜡烛,烛泪缓缓地往下淌,冷凝在他的手指上。他还是那姿态高高的样子,脸上神情漠然又清冷。

他将手里的一袋蜡烛递给她:“喏,今天没看你来买蜡烛。”

少年的鼻头冻得通红,沈鱼嗫嚅着道了一声谢,见他就准备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她也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落在顾西川冰凉的手指上。

顾西川皱着眉头瞅着她:“不过是停电,有什么好哭的。”

沈鱼泪眼婆娑望着他,他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怕的话,就把蜡烛点着,这些够你用一夜了。还有,不想感冒的话,最好把袜子穿上。”

他点了一只新烛递给她,自己端着那只燃到一半的蜡烛消失在夜色里。沈鱼站在门口看到那盏烛火在黑暗中游移,渐行渐远,却始终发着温暖的光。

那天晚上沈鱼看着那盏烛火,逐渐平和,仿佛恐惧与她全然无关。她有的,是孤单岁月里一句别扭的关怀,是身处永夜之时,照亮一切生死无常永不寂灭的温柔的光。

第二天,沈鱼去店里,看到柜台上两尾金鱼,鱼缸里放了两颗玻璃珠子,一颗蓝色,一颗绿色。她偷偷捞起那颗绿色的,还没揣进兜里,就听到顾西川清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沈鱼吐了吐舌头,抬起头来大义凛然地望着他:“大不了,我拿东西跟你交换好了。”

年少的沈鱼想,我拿了你的东西,你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拿我的东西了。

1999年冬,顾西川送给沈鱼一束光明,而她用一颗心换了一个玻璃珠。

那年人潮人海,你我青春年少,我不知道你是否爱我,如同我爱你一样。

——《沉鱼一梦》

沈鱼升上高中的时候,顾西川去了一间舞蹈学校。

顾西川去的并不顺利,他母亲希望他正正经经高考,学医或者以后考公务员。但他喜欢跳舞,他热爱探戈,想要成为国际舞台上的探戈舞者。

为着选学校这件事顾西川和母亲大闹一场,他爬到屋顶上对她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从这跳下去。

他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代价是被他母亲狠扇了一巴掌,她说:“顾西川,你的心真狠。”

沈鱼煮了鸡蛋给他熨脸,他的脸颊高高肿起,神情还是那么傲然,他说沈鱼,我一定会成功的。

他们的学校相隔不远,每个周末,沈鱼都会等顾西川一起回家。

有时候他要练习,她就坐在舞蹈室外面等。隔着大大的玻璃窗,顾西川站在一群少男少女中间,女孩子们个个妆容精致,男孩子们统一的白色衬衣配黑色竖条纹西装,头发被摩斯抹得发亮。顾西川俨然脱胎换骨,再不是初遇时那个扛着竹竿的小镇少年。他心怀理想,有着所有十六七岁的少年都有的壮志昂扬。

沈鱼看着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这些年她没多大变化,夏天仍穿母亲缝制的白色布裙子,冬天则一件黑色长棉袄,白时单调,黑时沉闷。就连发型都没有变过,清汤挂面的黑长直发,刘海齐眉。

她感觉到自己的贫乏。围在顾西川身边的女孩个个都有着明丽的色彩,唯独她,她没有颜色,融在世间任何一副寻常景色里。

但其实十几岁的女孩子毋须任何装扮,已是这世上十分美好的存在了。

有一次沈鱼照例等顾西川,一个邻班的男生先下课,见她在便过来搭讪。是个同顾西川完全不同的男孩,有柔和明亮的笑容,三两句便逗得沈鱼捧腹大笑。

顾西川从舞蹈室出来,就看到有说有笑状似亲昵的两个人,不知为何心蓦地往下沉,脾气就上来了。他阴沉着脸叫沈鱼,沈鱼起身,看到顾西川身后追上来一个女孩,穿着贴身的蓝色吊带裙,身形美好,她拉住顾西川的胳膊,偏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顾西川点点头,她便娇羞又欢快地跑开了。

沈鱼默默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跟方才的男生道了别,慢吞吞朝他走去。

回去的路上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话。顾西川把帽子扣在脸上,歪着脑袋靠在座位上睡觉。等到下车的时候,顾西川也不等她,勾起肩上的包就走。沈鱼不知道他在生什么闷气,觉得有些委屈,恰好被人挤得一个跄踉,差点摔在地上,索性就蹲在旁边的柱子旁。

顾西川回头不见了她,慌慌张张寻回来,看到她瘪着嘴瞪他,心里无奈又好笑。沈鱼的小性子也上来了,扭头就走。

人潮拥挤的车站,隔着无数陌生人的脸孔,顾西川在后面喊她:“喂,沈鱼。”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条件反射地回过头甩出一句:“干吗?”

顾西川三两步跨到她面前,低头便覆上了她的唇。

2002年春天,顾西川在人潮人海中,给了沈鱼一个意味不明的吻。

我以为我是歌里唱的那样,“我只是无望人世的一首哀歌。不为世界披锦,只为世界送葬。”但你告诉我,明天还有朝阳,而我,还有你。

——《沉鱼一梦》

沈鱼的母亲于第二年秋天去世。

那时她高三住校,月末回家,发现原本应该在雇主家工作的母亲已回到家里,卧病在床。

母亲说只是感觉有些累,休息一下就好了。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她起床倒水喝,突然就倒地不起,突发性脑溢血,就此离世。

那时顾西川去外校比赛,等到他得知消息回来时,葬礼已经在邻居的帮助下结束了。

他敲她的门,里面没有声响,他只得一脚把门踹开。沈鱼缩在床角,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满脸的泪。

沈鱼在母亲去世的打击下一蹶不振,整日躲在房间里发呆或流泪。

顾西川给她买来热腾腾的食物,给她梳好乱蓬蓬的头发,沈鱼握着他的手,只是哭:“顾西川,原来有的人,是会真的活着活着就不见了的。”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新书推荐: 小祖宗娇又软,京圈大佬乖乖臣服 法铃情缘 领养一只退役兽人 为成仙将我剖心挖骨,重生后我屠你满门! 葬天一剑 夕阳余晖,一夜孕育 重生:开局收走渣爹百亿家产 重生八零养崽,军嫂她不当了 黑红很惨?长公主直播集赞暴富了 重生后,这宗门圣子我不当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