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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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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河山,是他一生的辜负。

忍冬九岁,梳着整齐的发,穿冬青的大褂子,被慈寿宫的大姑姑一路领向御书房。

深秋的宫廷,红墙琉璃瓦,一切静谧无声,玉珠帘悄悄垂着,殿中隐有清凉的佛香。黄昏的枯寂一寸寸照在紫檀宝架上,窑青描美人觚插着一束带露珠的花,后头搁着一支碧透的玉如意。

殿外两个上了年纪的太监抄手跪安。对面长廊上,食膳房的大太监领着一溜人端来食盒,迎上她们,便恭恭敬敬地立着。

姑姑带她进了殿中,推开门,人却垂手立在了外边。

忍冬自己往里走,心里好奇,却不说话,这也是姑姑教的。宫里教出的女孩儿,总是不大说话的,细细地笑,安静地瞧人,透着一股子宝石玉器的贵气。忍冬大胆地走着,还没走到玉帘旁,停下脚步。那穿着宝蓝压金线家常袍子的小男孩正背对着她,辫子也没梳齐,像是睡了一觉,有些懒懒的,正踮起脚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满文书。

忍冬一伸手,替他拿到了那本书。

男孩儿转过脸来,乌黑的瞳仁,朱红的唇,建洲人高挺的鼻梁,生得玉雪团一般。

她看得出了神,便忘了小男孩也在打量她。等小男孩似笑地勾起嘴角,她才慌忙道:“给万岁爷请安。”

六岁的孩子,分明连话也说得含糊,这个小小的人儿却要学着早起、练字,坐在金銮殿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一地乌压压的脑袋。他也不急着叫她起来,负着手,在她身边踱来踱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起来吧。”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忍冬。”

“忍冬?”男孩有些来了兴趣。

“奴才的额娘之前生了三个女孩儿,按着春夏秋冬叫开了。奴才最小,就叫忍冬。”

“真有意思。朕的名字叫玄邺,可朕的二哥三哥却叫定淳、定瑢。”

忍冬笑了笑,却不敢答话。这小小的男孩儿,可是当今的天子,天下所有人都要避他的名讳。亲如同胞兄弟玄淳,贵如睿亲王玄瑢,也要在他登基后改了名字。这孩子恐怕还不知晓自己的尊贵。

她一笑,便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一旁的太监梁才轻声提醒:“万岁爷,这是慈寿宫拨来的忍冬。从今往后啊,吃穿读写,她就和奴才一同伺候您。”

没等把笑藏起来,忍冬的手臂便被一只小手攥得紧紧的。

“万岁爷,您要做什么呢?”

小男孩的眉眼笑开:“张嘴。”

她一张嘴,一颗他偷握在背后许久的蜜饯果子,就这么塞进了她的嘴里。

甜,真是甜。这甜滋滋的味道,和那股衣领之间似有若无却又扑鼻而来的龙涎香,夹杂在了一起。

忍冬耳边只听到一个稚气的声音,仿佛带着笑意。

“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朕了。”

?

忍冬九岁,皇帝六岁。一旁的梁才也才二十的年纪。用那慈寿宫大姑姑的话说,这暖阁中的三个人,就是把岁数加到一块儿,也还是个孩子呢。这般的布置,定是宫中那位太皇太后的授意了。

皇帝年纪尚小,当年先帝命召的三位辅政大臣,一位告老还乡,一位在病榻上残喘,只剩下一个把住半块玉玺印的狂夫。那只手遮天的拜詹,乃是纯正的建州八大姓贵族,生得高大,鹰眸高鼻。传说他在马上,一人可挡万夫。慈寿宫的大姑姑到了这般年纪也还怕他。

偏这小小的天子,却似乎一点也未受到威胁。陪着一起上朝的梁才私下里告诉忍冬,皇帝虽年纪小,却真有个天子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其实将谁的话都听进了耳里。六岁的人,眉眼端沉,也学着计较了。

一下朝,玄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蹭掉靴子爬上榻去,缠着正在剪花的忍冬,在小姐姐的怀里打个滚。小皇帝靠着她软软的身子,一边夺过她手中才剪的小像,透过天光去看,不知剪的是谁。

他俊秀的眉眼忍不住地往上一挑:“忍冬,这是谁?”

忍冬逗他:“您猜猜?”

“这容貌乍一看倒很似朕的天颜哪。”

“扑哧”一声,忍冬趴在小桌上笑得停不下来。玄邺见她总是笑,渐渐有些慌了:“怎么,不是朕?”

“我的万岁爷,您这般尊贵的人,怎可叫人剪成小像?”

“真的不是朕?”

忍冬点点头:“这是我在老家的弟弟。”

身旁忽然没了声响。半晌,忍冬只觉奇怪,转头望去,只见小小的人儿静坐在那里,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

忍冬笑道:“万岁爷这又怎么了?”

小皇帝忽地扑了过来,就像丛林之中伏隐的一只猛兽,伸手就要夺过她手里的剪纸。

忍冬不知他发什么魔怔:“万岁爷!”

玄邺抢过那东西,急红了眼:“朕,朕要绞了它。”

忍冬辛辛苦苦剪了一下午,眼看就要被毁,忍不住往身后一藏。不巧玄邺的小手却碰落了小剪子,剪子往下掉落,一下扎在了他的脚上,玉似的脚上立即割出一道口子。

忍冬心下一个“咯噔”,跪在他的跟前。

小皇帝的脚还流着血,却将那小像抢到了,得意地一笑。他顾不得脚上的疼痛,握住小剪纸便要绞了。忍冬跪着上前几步,伸手要抢那把小金剪。小皇帝的眉头一扬,那意思仿佛在说怎么你还心疼它。

忍冬苦笑着,在他的注目下,将小像囫囵个儿地吞进嘴里:“万岁爷,您瞧,您瞧,我已经吃了它。”

那剪纸绞进了肉里,很疼。

小皇帝笑着:“你怎么吃了它?”

“您不喜欢它,忍冬就绞了它、吃了它。”忍冬哄着他,“皇上,快让我看看,您的脚怎样了?”

小皇帝这才苦哈哈地一皱眉:“唉哟,疼死了。”

她低着头,毛茸茸的头发,被水拍得顺溜极了,将他的腿搁在炕上,细细地看,就好像在看一件被毁坏的世间珍奇。

他悄声道:“左手边的柜子里,有梁才上回藏的一支天蟾金创膏。你悄悄地拿了,给朕涂上。朕不往外说,你也不许说。这事,咱们就把它瞒了吧。”

忍冬听了抬头,忍俊不禁。

她替他涂抹着伤腿的手都在颤抖。小皇帝却舒服地靠在两边的苏绣锦缎靠枕上,双手枕着头,辫子甩到胸口,把腿舒舒服服地搁在她的怀里:“嘶——忍冬,你下回呀,可不许淘气了。”

忍冬气笑了:“忍冬不淘气,您贵为天子,也不许再淘气了。”

他不服气:“朕也有做错的地方吗?”

“您的双手,是天下的巍峨高山。您的双腿,是边关的坦坦马道。您的双肩,是承载万民的梁柱。您的双眼,是天上的日月,俯览人间的悲苦。您呀,皇上,您是天下之主,怎能轻易毁坏自己的身体?”

她说着,乌黑的眼凝睇着这个孩子。

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天,这孩子将要登上大宝,君临天下。天下苍生,苍茫四海,皆在这一人,一言,一念间。

小皇帝将整个头都埋进她的颈间:“朕听话就是。”

?

转眼间,春去秋来。几度花开,皇帝已长成十二岁的少年。建州人生来高大,十二岁的少年,窝在她怀里,也要将她压个半死。忍冬没法子,由着他兴冲冲地掀开门帘,兴冲冲地脱掉靴子,又兴冲冲地赖在她的怀里。

“忍冬,你瞧,我给你争到了什么?”

忍冬见他早朝下来,毛茸茸的一条辫子,好似被风吹散了,于是松开来,细细地握在手上结着,漫不经心问:“什么?”

他闻着她颈间的香味,却是岔开了话:“你又用了什么香?”

忍冬笑眯眯地说:“老家人上回来,给我带的苏合子香。”

皇帝好像嗅不够似的:“真好闻。”

忍冬推开他:“皇上,您一天天大了,可不许再学小孩子样。”

他却没听进耳里,仍旧那么躺着,将两条腿直直地搁在炕上,在她的面前既无规矩也没样子:“你可不知道,今日议事颇多,朕在前朝坐了三个时辰,只听着这帮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半天也没争出个好歹来,倒险些气晕一个老学士。朕不能发声,就坐在那儿,跟个木头人似的,别提多难受了。”

“那是皇上还小。等皇上大了,拜詹就会还权给皇上。到时候啊,您什么都能说,也什么能都干。”

忍冬给他编着辫子,哄他,心里却不糊涂。正因为她有一颗玲珑心,才能被安插到皇帝的身边。

皇帝也不愿与她多谈那些烦心事:“朕就想,想着回来,能同你在一起。”

忍冬笑了:“皇上还没说给忍冬争着了什么呢。”

皇帝微笑着握住她的手,忍冬的手是纤细而温暖的,却很有力量。他说着,一字一字极慢:“这回去春猎,我同皇祖母说,把你也一同带去。你的家乡不就在那猎场附近吗?”

忍冬给他编着辫子的手,果真慢慢停下。她的神色有些怔忪,呆呆的,仿佛欢喜得回不过神来。

皇帝捧住她的脸颊:“忍冬?忍冬?”

“嗯。”忍冬回过神,恍惚笑了一下,“谢皇上。”

玄邺问:“怎么,你不高兴吗?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忍冬说:“记不得了,只记着八岁拨到慈寿宫,没过半年,就来了这里。”

皇帝听得微微一笑:“甚好,你一进宫,就来了朕的身边。”

他见她神色间并无十分欢喜,一腔热枕无处可投,有些微的懊恼。

忍冬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帝枕着头,盯着头顶的银花纸,微叹:“忍冬,朕,朕想把世上最好的给你,想让你快乐,想让你高兴,想时常见着你笑,想……还想咱们永不分离。你说,朕的这些愿望能实现吗?”

忍冬原先还是微笑着听,只当这是一个少年说的孩子气的话,目光落到他的脸上,对上那双乌黑的秋水般幽深的瞳孔。那一向波澜不兴的心湖,仿佛被投下一颗小小的石子,忽地就泛起涟漪。

可是,她从来都只把他当孩子。

她局促起来:“皇上又说笑了。”

少年也觉出自己的失态,于是微一哂笑:“是朕又说错话了。”

?

河州大旱,群臣上言天降其怒。涂炭生灵,有违圣德,秋猎因此被一推再推,一直推到整整两年后。大学士请言,依旧不准。其实,这旱情又与那金銮座上的十四岁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玄邺发怒,梁才将他丢得一地的书跪着一一拾起,跟着一起骂那多事的大臣。只有忍冬立在门边,静悄悄地瞧他。过了一会儿,她转身走了。

梁才说:“皇上,这忍冬丫头,咱们追是不追?她不会上太皇太后那儿告状去了吧?”

他气得踢了一脚一旁的柱子:“告,那就让她细细地告去呗。”

谁知,她只隔了一会儿便回来了,仍旧那么一个玉人似的立着,只是手里多端了一个铜盆。梁才瞧出来了,那是个冬天才用的火盆,到天寒地冻的季节,就指望着烧炭过活。可她如今端来个火盆要做什么呢?

皇帝还在丢着书,梁才也还在跪着捡。

“皇上这是要丢什么呢?”她从梁才手里接过一一细瞧,“《孟子》《尚书》《春秋》……”那圣贤书的名字,一经她的玉口,便显得落地有声。空寂的午后的书房,只听得她一本本地将书名念完。一共十四本,一十四本圣贤书。

忍冬见梁才要把书摞齐了,放回那紫檀架子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书一兜儿地揽下。梁才瞧傻了眼,小声地问她:“你这是要做什么?”

忍冬也不答话,只是一起丢到了火盆里,这下皇帝也忍不住瞧得愣怔了。忍冬只当没察觉,轻拢指尖。一只象牙雕海水云龙火镰盒,握在她的手中,也似纤纤天工。轻微的碰撞声中,一小簇火苗燃了起来。忍冬将那火苗引入盆中,火光渐渐大了,映红了她玉似的无情的脸颊。皇帝看呆了,待反应过来,已是怔怔。

梁才问:“忍,忍冬,你要做什么?”

忍冬仍瞧着那火苗,安静地说:“忍冬要烧了它们。”

梁才上前拉住她:“你疯了不是?”

皇帝却忽然反应过来,一步上前,踹翻了火盆,抢出刚烧了一会儿的书,也顾不得火星子四溅,狠狠地拍灭它们。

他乌黑的眸子狠狠地盯着她,忍冬也不怕,仍瞧着他。过得一会儿,他终于沉声:“跪下。”

忍冬平静地屈膝,正要下跪,他却又深憋一口气:“起来!”

她慢慢地起身。

皇帝愤恨道:“你,你疯了不是?这些可是圣贤书。”

忍冬那秋水一般的双瞳,这才现出微微笑意:“皇上不是正讨厌这些圣贤吗?天天念的是它,读的是它,这次去不成春猎,也正是因它。君如舟,民如水,天子当亲躬为天下谋。这不正是皇上最讨厌的那位方大学士一辈子挂在嘴边的话吗?忍冬做的,难道不正是皇上想做的吗?”

他气得一怔,却又无话可说。

忍冬轻轻地跪下。皇帝到底是少年的性子,辜负不得自己的面子,也只由她。这一跪,就从晌午跪过了傍晚,待得暮色四起,只听殿外人声微步,灯影重叠。这深广的书房一角,却仿佛被人忘却了。

她正闲得发慌,一抬头,瞧见一面铜镜,镜中照出背后的景象。这一眼,却使忍冬整个人打了个寒战,立即精神了起来。

那远远负手而立的少年,正是当今天子。

他缓缓走过来:“一下午睡了三次,睡得歪倒在地,又重新爬起来。跟朕说一句对不起,就那么难吗?”

忍冬听得微笑:“皇上这是准我起来了?”

他忍住心疼:“起来起来,朕可真是服了你了。”

忍冬还是不肯起来:“皇上以后不乱发脾气了?”

皇帝却像个任性的少年似的微一扬眉:“朕若偏要发作,你又如何?”

她轻轻揉着腿:“忍冬做不得皇上的主,忍冬只能做自己的主。若是皇上往后再乱发脾气,忍冬谁也说不着,就跪在这儿。等您气完了,发作了,我的膝盖只怕也跪酥了。”

她敢说,他却是连想也不敢想。一颗心揪起,疼得发麻。

“朕、朕答应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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