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83zws.com
首页 > 玄幻魔法 > 怜跃幽忧忧 > 碎片

碎片(1/2)

目录
好书推荐: 孺慕生欢 农门后娘:嫁个侯爷种田忙 王爷我想和你离婚 绝宠现世魔帝 雪映春 涅槃之神曦 单涩薄樱恋 心尖伊人,狠狠抱 替嫁医妻:晚安,霍先生 主播开演唱会了

我一生失败、潦倒、毫无建树,漂泊过很多地方,输过很多东西,咽过很多伤痛的秘密。

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仍如吟游诗人般怀揣浪漫的美梦活下去。

因为我曾如此纯真地爱与被爱过,我遇见过一个人,他是我一生赢得最幸运的赌局。

1????我爱的人叫于念西。

从十二岁到十五岁,每天早晨,我从窗外望去,松树在甬道两边投下伞状的阴影,于念西就站在这些树的阴影里等着我上学。他穿深蓝色毛衣,白色匡威鞋,胸前垂着ipod白色的耳机线,左脚一下一下地打着拍子,我几乎能听到他脚下松针绵密的碎裂声。

母亲等在玄关门口,将书包小心地扣在我的肩上。她朝念西友好地点点头,我们肩并肩走着下山。雨天或者路不太平坦的时候,念西会不经意地握住我的手。

手指和手指触碰的时间不过几秒钟,指尖留在记忆里的温度是一辈子的。

很早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了他,只是那时年幼的我并不晓得。后来我从书里学到一句诗,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才恍惚明白,我在他的山中。

有一次上口语课,外籍老师问:“yu,who is your best friend?(于,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答:“南笙,南笙是我最喜欢的朋友。”

后来很多很多个夜晚,我会把“朋友”两个字偷偷换成“人”,在不辨时间和空间的梦之涯里,十二岁的于念西红着脸,一遍又一遍地向我告白着。

2????我生来没有左腿,随着年龄的变化,每年要去医生那里更换长一些的义肢。

好在我从来没有遭受过校园歧视,因为母亲工作的缘故,每转学到一个新的班级,老师总会一脸慈祥地在讲台上介绍我,末了加上一句:“同学们要帮助弱小,多多照顾施南笙。”

因为被定义成“弱小”,所以无论上厕所还是做课间操,我身边永远都有搀扶的人。

但这样的帮助令我很苦恼。很早我便熟练地学会了如何应付生活,你能想象得出,只要站起身,就会有好几双同情的小手团团围在周围等着献爱心的情景吗?

不,这样的怜悯,只会时刻提醒我是个残疾患者。

可是我没有办法拒绝。为了不被帮助,我尽量少喝水、少行动,放学待到最末一个走。

这样的情形从小到大,唯一的例外是六年级转学到鸢城,我遇到了于念西。

班主任介绍我的时候,他正坐在靠窗的最后一个座位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垂着头不知在做什么。在大家例行鼓掌欢迎新同学的时候,他冷冷地望着窗外,看都没看我一眼。

于念西的成绩不太好,也没有什么朋友,这个班就像海里聚居的一群鱼,显然他是游离在族群之外的。

我们的第一次交流,是放学后在无人的教室里。他有些迟疑地走过来问我作业,那时我的成绩常常排在年级前十。我在草稿本上写下算法和公式,讲完了抬头看他,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他的头发总是比别的男生要长,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他有细长的单眼皮,睫毛像蒲公英一样柔软绵密。

我转学来的时候,他们这个班已经在一起相处了六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轮到于念西值日,他同组的人总是一走了之,把所有卫生都留给他做。

可于念西从不抱怨,有时我提议帮忙,他也不反对,默默地递一把扫帚给我。

他走路时不会故意放慢脚步等我,做什么都不会谦让我,他从不将我看成残疾人。

渐渐的,我们熟悉起来。我喜欢他的寂寞,他的安静,他对待我的平等。和他待在一起,好像不用说什么话,彼此也会觉得很舒服。

白天,我们像阴暗处的苔藓,无声无息地在班级里生存着。放学后的时光,他会分一只耳机给我,我们惊异地发现彼此都喜欢听椎名林檎的歌。在阴暗华丽的鼓点中,静默地一起写完作业再回家。

我们之间唯一一次闹别扭,是他在台风天蹲下身去,要背着我走过一段被水淹没的道路。

那时候我对自己的腿很敏感,固执又别扭地不肯让他背。“原来他也在意我的缺陷”这种想法涌上心头,感觉心里很珍视的平等友谊被欺骗了。

但雨幕越来越密,整座城市像倾覆在末日的黑暗和冰冷之中,于念西第一次对我发了脾气:“你觉得我会放心丢下你吗?!”

雷声大作,我被天气也被他的吼声吓坏了。因为不肯让他背,高大的于念西蹲下来不由分说就横抱起了我。在倾盆的大雨中,我歪歪扭扭地抓着伞,委屈得直掉眼泪,不断低声念叨着:“我可以自己走。”

一直到地势较高的地方他才放我下来,瞪着我,俯身替我抹掉脸上的雨水和泪水。

“施南笙,我从来不觉得你弱。但真正有危险的地方,不准你逞强——那样我会很难过。”

那时的他才十二岁,女孩总比男孩要早熟,小小的少年无心说出来的话,却可以令少女久久印在心底。

3????我们第一次接吻——或者说差点接吻,是在十四岁的圣诞树下。

月考完学校放了假,因为想去买书,下午我打了电话给于念西。他陪我从书城抱着一大堆书出来时,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

“今天是圣诞节。”

“嗯。”我低低地应了一声,把半张脸埋进温暖柔软的大围巾里。

“都七点了,你家人还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

“打算怎么过?”

我扬了扬手里的书袋。母亲忙于工作,很多时候她回家已是深夜。我很小就懂得照顾自己,从微波炉里加热冷冻比萨,在冷冻室里拿一罐蘑菇汤煮面,十分钟便可以解决就餐问题。

“不急着回家的话,我请你吃好吃的。”很久以后,他才憋出这句话。

但不是去什么昂贵的餐厅,于念西直接将我带回了他家。

这是我第一次去于念西的家。他的家旧、小,却极度干净。豆青色的格纹窗帘,白色的宜家方桌,佛龛上供着一瓶素净的雏菊。

念西的妈妈很可爱,她从厨房里小声惊呼着“烫烫烫”,端砂锅炖的豆腐鲫鱼汤出来,用素白的小瓷碗替我盛米饭,饭里偷偷埋一枚紫苏梅子。我吃到时一愣,念西妈妈就调皮地朝我眨眨眼笑笑。

我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有人陪伴的饭菜了。在久违的温热食物的芬芳里,我有种想要在这样一个简朴却温馨的小家里住一辈子的冲动。

吃过饭,念西送我回山上——我们彼此的小区只隔着一段十五分钟山道的距离。楼道的玻璃大厅里早早地竖起了圣诞树,等电梯时,于念西一直饶有兴味地看着那棵树,他住的旧小区里没有这种大厅。

“施南笙,过来,给你拍个照。”

我很少愿意拍照,但还是听话地走到树旁。那天我穿着黑色风衣,系白色围巾。很多年以后,我在于念西的钱夹里再度看到了这张自己十四岁时的照片:漆黑的瞳仁,小而苍白的尖脸,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是那么脆弱和孤独。

可当时念西欺骗了我。他对焦对了很久,最后放弃了。他怪我的头发有些乱,然后走过来,弯下腰,骨节好看的手轻轻放在我的头顶,拨弄完头发,我们突然都尴尬地沉默了。

十二月冬夜的大厅,霓虹灯凝固,空气凝滞,保安靠在椅子上打盹,而弯着腰的于念西,正好停在距离我几公分的地方。

我们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对视,静默中,我的耳朵里仿佛听不到世界上的任何声音。在他蒲公英般柔软的长睫毛后面,我意外地看到了隐藏在深处的秘密:那是和我一样的冷寂和孤独。

他越贴越近,我赶紧闭上眼睛,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在暗地里擦出了一簇微弱的焰火。

但他并没有吻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于念西突然转身跑出了大厅。我松了一口气,睁开眼,墙上的霓虹字母开始闪烁,空气里流淌着空调机轻微的嗡嗡声。保安醒了,一切又重新活了过来。

但我们之间,已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我手指微微颤抖地按电梯上楼。开门,拧亮房间里所有的灯。那天我抱膝在窗台上坐了很久很久,我看见山下于念西的家在万众灯火中如星辰般遥远又明亮。

4????十五岁时,父亲从国外回来了。他在早餐桌上敲破水煮蛋的壳,用精巧的小银匙一点一点地掏蛋白,喝清苦的美式咖啡。

他从落地窗外看见于念西,看见我们肩并肩站在一起。然后第二天,母亲就不再允许我和念西一起去上学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一如既往的斯文平静,她明明知道念西是我唯一的朋友,她明明知道!我愤怒地从她的肩头望过去,看见父亲冷漠清晰的脸。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和他一起上学呢?”

我很少和父亲直接对话,但他喝着咖啡,不置可否地避开了我的视线。他挥了挥手,母亲走出房子,她再回来时我看见窗外已经没有了于念西的影子。

从那以后,于念西就再也没来等过我上学。他始终不肯告诉我我母亲跟他说了些什么。中考以后,我再度搬了家,我们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从此彻底断了联系。

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像他那样特别的人。没有人再跟我一起分享椎名林檎的新专辑,同桌有一次抓过我的耳机,听了几句后便厌恶地丢开:“什么嘛,奇奇怪怪的,南笙你喜欢听这么撕心裂肺的变态歌啊。”

我垂下头,轻轻地咬住嘴唇。如果是于念西,他会说什么呢?“是哀伤而令人心碎的绝望啊。”他有着细腻的音乐触觉。

下雨天或者难走的路,再没人会在不经意间握住我的手,而那些不必要的带着怜悯的帮助,又高高在上得太明显。

我越来越自闭,身体在这段无声的时期暗中成熟,奇妙地显露出大人该有的曲线。到十八岁时,我已经出落得比母亲还要高。

我始终没忘记我唯一的朋友于念西。是因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了。

上大学的时候,我交了第一个男朋友。

他叫平淮,是父亲朋友的儿子。我们考上了同一所上海的高校,报名时,父母在国外度假,母亲托他的家人带我一起过来这座新的城市。

平淮帮过我许多忙,所以在他送大捧的玫瑰花来我的宿舍楼下,轻轻吻我的额头时,我没有拒绝。但我始终不愿意跟他接吻,他常常拥着我说:“施南笙啊,你像冰雪一样苍白又遥不可及。”

那时我的头发已经齐腰,即使是盛夏也从未穿过短袖,衣柜里永远一排黑色的长裙。

我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并非是被他打动了。那时我想,如果生命里试着出现一些别的人,是否对于念西就会不再牵挂?掩埋那段少不更事时的懵懂情感,内心深处,我其实是害怕自己会变得病态。

十二月时,平淮所在的建筑系举办圣诞化妆舞会,他带着我一块参加。平淮装扮成假面骑士,我扮成乌鸦女郎,戴黑色羽毛的眼罩,穿雪纺纱的黑色连衣裙。

因为腿脚不好的缘故,我并没跳舞。即使因为常年练习已经不显得瘸了,但细看仍是和常人不一样的,我有着固执的自尊心。

我不跳,平淮便邀请朋友滑入了舞池。我在角落里默默喝着朗姆酒果汁时,假面骑士又过来了。

“真的不跳舞。”我笑着回绝,但骑士的手已经握住我的指尖。

一瞬间,那种再熟悉不过的牵手方式,令我如同触电般战栗了一下。我抬头望着假面骑士,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脚步站了起来。

“于念西,是你吗?”

假面骑士没有回答,他始终带得我很好。即使我磕磕绊绊,时常会踩到他,但他的每个舞步都在照顾着我不方便的左腿。我们贴近、分离、再度相拥,跳到dj面前时,他一手搂住我一边探身过去说了什么,很快,下一曲便是椎名林檎的《赌局》。

当女歌手特有的嘶哑嗓音在舞池中爆裂开来时,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打湿了乌鸦眼罩。我看不清假面骑士的表情,他始终定定地望着我,在激烈的鼓点中,他的眼里是望不到底的深渊般的难过。

一曲终了,他将我送回座位休息。我再抬头时,假面骑士已经不见了。

是梦吗?不,《赌局》的尾音还在,我跳热的右小腿还在颤抖。我愣愣地坐着,直到平淮过来我身边,他脱下面具扇风,潮红的脸,表情一如幸福家庭出身的小孩那种惯有的单纯。

他一直贴心地问我热不热、渴不渴,我伸手抱过平淮的面具,心里涌出无法排解的悲伤和痛苦。

5

从那以后,我陷入了奇怪的生活中。在知道于念西很有可能就在本校就读以后,我利用课余时间查遍了本届所有学生的录取名单,但始终没有找到于念西的名字。

然而他的确就在我身边。

怎么讲呢?在我需要的时候,于念西好像总能悄悄出现。他替我送过考前落下的证件,在我每个月经期疼痛的时候寄来益母草膏和姜汁红糖。我避开平淮偷偷去秘密的pub喝酒,是他背着酒醉的我回来。

很难买的学习资料,我从未跟室友提过,但有一天她们给我带回来几本:“是楼下的男生带给你的。”

但他消失得很快,常常会戴口罩或鸭舌帽,很少有人看清他的容貌。

但我肯定那就是于念西,会那样握着我指尖的,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大三的时候,爸爸从美国打来电话,那时我正吃着午餐。他用嘶哑疲惫的嗓音告诉我,妈妈在亚特兰大出车祸了。他将她葬在那边橡树环绕的清静的墓园里,并打算就此定居美国,反正他事业的重心也在那里。

啊,他甚至都没有通知我去参加她的葬礼。

“南笙,请节哀。我会继续支付你念书、生活的一切费用。”他说自己的头很痛,接着就挂断电话。

我平静地听着,失去母亲的巨大哀伤严密地包裹住我,我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了母亲,我们从此再不必伪装父女。作为继女,我从小心里就明白,他从来没有对我有多一分的温情。他肯供我继续念书,已经算是莫大的恩慈了。

我推开未吃完的午餐,从那天起我再也吃不下饭,日夜只能靠果汁活着。一接触食物,我就会神经质地呕吐。

即使是这样的状况,我也依然没有请假。我没有可以洒脱的资本,一毕业,我就得靠自己生活下去。

平淮是个很懂得照顾人的男孩。他买了可口的粥和点心,推到我的面前,央求我吃下去一点半点。

他并不知道我家里的风云跌宕,他以为我只是沉湎于失去母亲的伤痛之中。

我吃不下时,他就红着眼圈望着我。为了体谅平淮,我勉力逼自己吞咽。而他不在眼前的时刻,我会抑制不住去卫生间吐掉的冲动。

我的手腕一天比一天细,闭着眼睛摸肋骨,几乎能触到心脏在薄薄一层皮肤下微弱跳动的声音。

就到此为止吧,真的太痛苦了。连最后的荫蔽也失去了,全然淹没的孤独和寂寞,真的太难忍受了。

我终于晕倒在了图书馆。

?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新书推荐: 重生:开局收走渣爹百亿家产 葬天一剑 法铃情缘 重生后,这宗门圣子我不当了 牛!闺蜜穿越,靠空间当基建女帝 黑红很惨?长公主直播集赞暴富了 为成仙将我剖心挖骨,重生后我屠你满门! 小祖宗娇又软,京圈大佬乖乖臣服 重生八零养崽,军嫂她不当了 领养一只退役兽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