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2/2)
后段令君看着远处的景象,发出一阵老声老气的喘息,似乎在可惜什么。
“建谊婚事,却没有鱼洲的一干人等,这尹妃竟也没想过要通知海君?”
那是他的父君,怎么可能不想。
在鱼洲的那些日子,尹儿忘却了所有在邢城里的不堪,一直以来不曾模糊的记忆里只有那个从来不去争去抢、待人总和颜悦色却被河佑天爵踩在脚下的父君。
在九朝的这些日子,尹儿试图联系惊羽,把她写的所有的信寄去南海,但人始终没有联系到过,自然,信,一封也就没有寄出去过。
渐渐的,尹儿觉得自己真的像鱼洲众灵说的一样,她就应该和人类待在一起,她不配拥有零妖,不能再是海君的女儿,一个不值得海君去倾其所有,去疼爱的女儿。
时至今日,她和鱼洲唯一的联系,就只剩下呈欢。
呈欢锁不住所有回忆,尽管那些拼命想留住的、曾觉得漫不经心惨败归土的记忆,如今纵然也如珠银般珍贵,也逃不过时间的掌磨。
不知何时从远处跑过来一个面生的宫人,他急急忙忙跑到圣后身边,在圣后耳的耳畔说了些什么,就匆匆退下。
“海君......”圣后忽然站起来,得到噩耗般看着国相和两位令君。
得到消息时,是立后典礼的前天夜里,但到现在传来,明显是觉得不应该在立后的时候传出去,破坏礼行,圣后正想转头拦住那宫人,却不想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昨天,一不知来头的邪灵破坏鱼洲结界,只身持剑入闯鱼洲,一夜之间血洗南海,那邪灵来势汹汹,连海君在内的所有子民,都未能幸免于难,死在了她手里。
“这......”
“此事......”四人皱了皱眉,轻描淡写的谈论着要不要告诉尹儿,不说,毕竟是父君,说,立后便是中途礼断。
海君虽管协南海,但鱼洲终究是河佑天爵说了算,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果那是北海天爵,或许会做什么以聊表安慰,而对于南海海君的死,也终归是不以为意。
大朝鸣声起,锦褂顺土意。尹儿从敬天殿前覆着红毯的阶梯上走了上来,走在石阶另一边的是介尤,一声声曲曲折折的梵鸣声里,看见彼此走过前路时的眸光。
从伏水河边相救,到忘记零妖,仿佛用了一世纪,却不知,也不过短短余年。
自此今日,她已经没有什么借口去说服自己一路走来她可以放开他的手。
如果可以,谁愿意抱着过去不放,在无人能知的深夜里,为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回忆找借口撕扯,受此折磨。
不问鱼洲摘鳞几成痴,只愿囍时朝王既往在侧。
编钟鸣音四起,响彻九朝,持礼者高声念道:洲河万古,百年生安,山河携晖,欣覆往荼,今,介尹囍,亦续东里之众族愿,鸾凤同欢,举眉齐悲,譬雁热忱,生不辜离,死合一坟。
敬天殿前一等候许久的宫人端着托盘走到介尤和尹儿面前,只见盘里放着两碗酒,但两碗酒里多了几片榕树叶。
两人联姻也本是为两地建谊,众族和平,如同根而生般一心为和,但无事便不叨扰。榕树表鱼洲九朝虽为两地,但却可当做同根生,众族和谐,众灵安生,是二人连理同阕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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