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是痴是傻？（1/2）

十一月的阴雨绵绵，让人感觉异常的压抑。天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希望。在这熟悉的院落里，我觉得异常的孤单。

小的时候虽然孤单，但是也没缺吃少穿过。那时候父母可能觉得不能陪在孩子的身边很愧疚，而唯一表达愧疚的方式就是给你足够的钱。所以，我自小并未感受到金钱的重要性，也没觉得金钱得来不易。可是踏入社会真的不一样了，你从学校毕业了，你必须学会自力更生，即使父母给钱，你也不好意思伸手接着了，你只能腰板一挺，连连摆手，“我有，我有。”其实，你那时候兜里的钱可能只够你勉强维持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了。我想这是孩子与父母之间“断舍离”的第一步，从经济的全部依赖，慢慢走向经济、精神的完全独立。

现在想想也真是好笑，还记得几年前我在这院中渴望着一下子长大，想过成年人的独立生活。没想到啊，一踏入社会就碰了一鼻子灰。现在刚刚好转，又被金钱这个现实问题狠狠撞了一下腰。在现在这个社会，金钱=生活啊！

是的，我变了。刚毕业那时候，我也是有水晶般干净纯洁透明的心，但是，它在我踏入社会后，当我所学的所有世间美好与现实肮脏相撞后，这颗心“啪”的一下就碎了（你们可以嘲笑我这颗是玻璃心，那我承认那时我还是太脆弱，我没有钻石的坚贞）！碎得猝不及防，疼得不知所措。碎了怎么办？难道我就让它碎下去，直到献出生命吗？人，毕竟还要活着啊！

所以，我只能把它们一片片捡起来，然后也学着用那些叫做“虚伪”“圆滑”“世故”“无耻”的黑色胶水粘连起来。一次次的破碎，一次次的粘连，那颗心越来越坚固，但是也越来越黑暗。我也可以变成敌人的模样，学着敌人的样子生活。我最终变成我讨厌的样子。

承泽镇是个大镇，年轻人特别多。教师，公务员，三支一扶，特岗，大学生村官，还有一些公益性岗位，都是年轻人。我们通过各种各样的牵扯聚在了一起，当然，这中间还有一些社会人士，还有年龄大的政府或者教育工作者。大家怀着不同的鬼胎，整天就是各种各样的聚餐，时不时的卡拉ok！大家相互恭维着，希望能从圈子里获得想要的东西。大家都喜欢这种生活吗？不见得，我想大多数年轻人和我一样，都是讨厌大于热衷的。也许会有人问：“既然讨厌，为什么还要参与？”可能因为害怕孤独吧！呃......确切的说，应该是怕被孤立吧！

不过，这其中也有几个例外，他们热衷于圈子文化，并相信这种力量可以支持他们走得更远。所以，我们的聚餐和狂欢，才会看起来永不停歇。而真正有用的，能有几人？大部分人，不过是一种陪衬。

我快乐吗？没有，一点没有。我更加憎恶我自己，我讨厌这个社会！我在那段日子里，每当照镜子时，我看到外表青春靓丽的我，她邪恶狰狞！我心里似乎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又似乎在挣扎呐喊！但都会被那时候的我给捂死了！我要变得百毒不侵，那我必须是个身试百毒的人，我本身就是个毒物！

而这个过程，我都不希望蒋正参与。他应该很庆幸，我在尚有良知的时候抛弃了他。要不然，我可能像一些女孩子一样，为了留条后路，总要找个备胎。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后悔爱过我？！我觉得，爱而不得，总比爱上一个人渣要好得多。我——现在——是不是就是个渣滓？

就在我尝试着融入这样的生活之中，决定做个无心、麻木、谄媚、铁石心肠的社会人，就在我以为我快要丢弃自己，成为所谓的“漂亮”，“有能力”，“会办事”“，会说话”，“前途无量”的人，就在我打算去见某个领导给我介绍的那个“有钱、有地位、有前途、有背景”的神秘男人的时候，蒋正回来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神秘的男人就是方天，就在我拒绝后的没几天，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蒋正在离开昌隆县和我的第17个月，回来了！他不但顺利结束了上海的学习，据说还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这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半年多。

蒋正回来了。我知道他回来了。因为他回来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但是他没有来见我。他给我发了条短信，“青青，我回来了。我知道我一无所有，除了爱你，我一无所有。但是，请再等等我，给我点时间，我答应你，我会努力给你一个未来。”

其实，在我和他说分手后，他仍像我们年少恋爱时闹别扭一样，几乎每天都会给我发短信，对我诉说着思念及他每天的生活轨迹。他依然是那样单纯而赤诚，如同少年时！但是，那时候的我太坏了，我一条都没有回，也包括这条。

蒋正回来了。虽然我依然坚定的要和他划清界限，但是，我内心却变得安定了。我知道在这个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县城里，有个可以为我赴汤蹈火，可以为我即使让他拿命出来也在所不辞的人，我忽然觉得安全了。我原本日夜都要高高竖起的尖刺，偶尔也能稍稍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