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1/2）

沈谦蓦地一挥手，扫灭了仆从夜里悄悄点上的一个火盆，平息片刻后大喊一声:“来人!”

门外流水般的脚步声霎时响起，匆匆进门而来等待这位新任陛下的吩咐。

只见陛下扯过帕子擦擦额间冷汗，不慌不忙地来了一句:“唤木侍卫来。”

当值的小太监是个新人，刚来没多久却也把皇帝身边的侍卫丫鬟都认了个遍，此番却出了一身冷汗——他从来没听过哪个侍卫姓木啊!

他一边冷汗哗哗地淌，一边又想起来这陛下还是个皇子时的寝殿后的那方孤坟。虽说是下了明令禁止靠近，但总有些胆子大的想要一探究竟，据说那田黄石碑上刻的，便有一个木字。

正在这小太监就要发抖着跪下时，忽闻得身后珠帘轻响，小太监如蒙大赦。

大监顾存!

见那年过六十的老人轻叹了一口气，冲自己招了招手，小太监忙不迭跑了出去。

老人缓步走向前，将火盆向一旁挪了几许，跪了下来。

“陛下，木侍卫已经走了啊。”

沈谦恍惚地抬起头来，满脸迷茫地看着这个跪在自己脚下的老人，喃喃地问了一句:“……走了……去哪了……”

大监抬起头来:“陛下您忘了，木侍卫他辞世已有半月了啊。”

新上任的皇帝陛下闻言愣了愣，回过神来，眼中有些许落寞，他悄声道:“……回不去了吗。”

不知是在问地上的大监，还是仅仅在问自己。

“陛下，您已经长大了啊。”

“陛下，您也要好好的护住木侍卫帮您打下的江山啊。”

沈谦恍恍惚惚看向这个从小伴着他长大的太监，看着他脸上纵横的褶皱，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啊……

他一言不发披上外袍，拎了几盏酒，跌跌撞撞地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