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2/2）

届时，苏老爷的双眼猛然睁大，身体各处突然涌起一层黑色的脉络，在管家毒针的操控下，膨胀，再膨胀。要炸裂似的。然而下一秒它确实炸裂了，苏老爷就在一众人的眼前变成了一坨黑褐色的烂肉，烤熟了的那种。骇人的惨叫声传出去很远。

然后，管家落到“苏钼清”身边，笑着摇了摇头。

“物件跟着主人跟久了，也会产生感情啊。”没有毒针的右掌覆在她的额头，默默念了一段咒语，彩光流过，掌下的她身形顿缩，直至缩成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玉质长命锁，跌落在青砖上，摔出一道细细的裂纹，“长命百岁”四个字清晰可见。

做完之后，管家忽视了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阿黑，大踏步，迈出苏府，再不回头。

最后，它也离开了苏府，临走前带上了金棺和那块长命锁，没有了主人的宅子，很快也就拆掉了吧……

后来的五百年，它找了一座山，躲了进去。也埋葬了金棺，埋葬之前，它将那块长命锁轻轻地放在了里面，一块有了感情的长命锁，从此陪着主人，长眠地下。接着它就修炼了五百年。

若不是那日神谕的突然到达，它本以为，它会这样平平静静地，走完妖的一生。

“赐汝鹿角，驼头，猫耳，虾眼，驴嘴，狮发，蛇颈，蜃腹，鲤鳞，鹰、虎之爪。立于华表，督视帝王。归属天界神兽，赐名‘犼’。”

再然后，便有了“望君归”“望帝出”。

几十年后，它又一次到了苏府，这里曾经风光无限的宅子，早已化作了粉末。现在，这里只是一处普通民宅，三口之家，其乐融融，有一个和她很像的，小姑娘。

它在她的坟边，种了一圈的仙客来，也算作了对她当年救命之恩的回报。如其名，它还记得，小丫头对神的敬。

……

“你是妖怪吗？”

“你有名字吗？

“我叫钼清，你能做我的朋友吗？”

……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那小丫头第一次见到它时吟的诗，现在想来，当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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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袁枚《续子不语》:“常州蒋明府言:佛所骑之狮、象，人所知也;佛所骑之犼，人所不知，犼乃僵尸所变。”

袁枚《续子不语》:“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