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假设犯罪（4）（1/2）

大吉岭红茶带着低调的芬芳甜香。阿雅一口一口地啜饮杯中的琥珀液体，述说关于“她”的事情。内容是这样的：

她——小星，在去年春天仅仅十六岁就过世了。

娇小的小星有瘦弱的手臂和苍白肤色，出生时就被诊断活不长久。她似乎罹患先天性的难治之症。阿雅没问过详情，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她的病情。

小星儿时起就卧病在床，虽然和阿雅同一所小学，却几乎没到过学校。即使如此，她还是憧憬校园生活。只要获得医院的外出许可，她就会搭母亲的车到学校，在图书室的藏书中寻找读物。

阿雅根本不知道少女的事情，所以当她因一时兴起而前往图书室时，她惊讶不已地与少女相遇。小星并没穿着制服，她在自己的印象中穿t恤和牛仔裤。肤色苍白，嘴角浮现有点生硬的笑容。

“可以的话，希望你叫我小星。”

她这么说。那是彷彿马上就融化消失，宛如雪花般的声音。

她非常向往有一个自己的暱称，因为她没有一个会用暱称叫她的朋友。

“我就叫你小星。”

她就像爬到树木高处后逞强的少年，再次浮现生硬的笑容。

阿雅和小星共度的时光，仅持续短暂的两个星期。

小星决定转到更远的大医院接受困难的手术，而在转院前短短两个星期，她获得允许每天在学校图书室待两个小时。只要阿雅前往图书室，总会看见小星面前摊开封面印着傍晚天空的书。但只要她一注意到阿雅，就马上阖上书本。

阅读似乎没什么进展。

“借回去看不就好了？”阿雅提议过。

小星姑且算是学校的学生，应该有借书的权利。

“其实我已经借了。”

她答道，并翻开封底。那里贴着放借阅卡的褐色封套，但没看到借阅卡。借书时，规定要在借阅卡写上班级姓名，提交给负责的老师。

“但太可惜了，我舍不得在医院读。”

“为什么太可惜？”

“因为这边的图书室有窗户啊。”

“医院里没有窗户吗？”

“没有像这样外面就是操场，听得到别人在操场上游玩喧闹的窗户啊。这和仅止见到枯燥停车场的医院窗户完全不同。”

阿雅看向窗外，与朋友手中书一样的傍晚天空出现在视野中。操场上有一群男生踢着足球。

“你听，楼下的管乐社在练习，应该是吹奏圣者进行曲。时间一到，学校的钟声也会响起，还听得到走廊的脚步声。知道吗？医院的脚步声和学校的脚步声完全不一样。”

阿雅完全不知道。尤其脚步声还分种类这种事，她想都没想过。

“因为难得到学校来，我想在这里看书。在医院读的话就太可惜了。”

“那你可以继续读啊，我也找本书看。”

“不行啦，阿雅你都来了，我却还顾着看书，那才真的可惜。”

两个星期间的放学后，两人都在闲聊中度过。虽说在图书室不可喧哗，但阿雅不会因为和她聊天而被大人唠叨。两人大多聊稀松平常、毫不重要的琐事。有时，阿雅会向小星倾诉对当时的自己而言非常重大的烦恼；而小星从不谈具体的病情，反覆说手术成功后，自己可以正常上学。

最后一天，她的样子与之前有些不同。

“我觉得重要的东西就应该惯重地对待。”她这么说。

阿雅还记得自己那时虽然心情难过，但还是笑出来。

“那当然啦，因为是重要的东西。”

“嗯，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好好保护重要的东西。”

因为她的表情如此严肃，让阿雅也收起笑容。

“小星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大概和阿雅一样。”

她露出微笑。和短短两周前两人初过时完全不同，非常自然平静的微笑。

“我们来做个约定吧，阿雅！”

“约定？”

“嗯，两个约定。第一个是我们一定要再见面。”

阿雅点头。这是非常美好的约定。

“第二个是什么？”

“两人要一起守护重要的东西。为了重逢时，我们可以对彼此露出笑容。”

留下这样的约定后，她就离开自己了。

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当时小学生的阿雅无法理解答案。

现在，阿雅仍没有答案。

不知何时，杯中的大吉岭红茶已经空了，阿雅大概无意识地喝掉了。她将见底的茶杯放回茶碟，而阿波先生的视线追着她的动作。

“需要再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

虽然阿雅没有流泪，但还是伸手擦擦眼角，眼神直视前方。

“小星同学虽然个子娇小，手臂细得像一折就断，但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人一种很坚强的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很坚强的感觉吗？”

“是的，她总是抬头挺胸，态度毫不做作，而且口气也很不可思议地给我一种坚定又中性的印象。”

阿雅勾起嘴角。随便怎样都好，阿雅就是想挤出笑容。

“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以为她是男孩子。”

阿波先生歪歪头。“应该没有男生叫小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