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窦蔻几乎是讲了个故事。
两年前,青中几个学校联合户外春游,游览青江市的一座名山,归途中,有九个少女脱离了大部队,结伴提前赶回青鹭,就此失踪。
因为其中有几个出身商政之家,身份敏感,所以这起失踪案被压了下来,没有对外公布。
警察局是十几天后才接到的报警电话,报案人说了一个地名。
青丘。
作为二战时期遗留的日军据点,与别地不同,青丘并没有开放为历史文化景点,而是整个的,连同山上的几座军事牢房一起,被废弃了。
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整片山丘的草木长势都异常茂盛,远胜于周边丘陵地区,更显得荒芜阴森,少有人迹。
这十几天来里,九名少女就分别被关在一座牢房的不同囚室里,各自遭受非人的对待。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鸳的身体下意识的颤了颤,但在电话另一端的窦蔻自然感觉不到。
没人知道那十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警察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行况惨烈,而且已经有了一死两伤。
同一天,那十几个混混被抓住了。
几天后,案件真相大白。
事情起因源自一款当年很火的网游《囚禁》,这十几个成天泡在网吧的不良少年玩游戏走火入魔突发奇想,生了恶胆,准备来一个真人版的“囚禁”游戏。
趁春游的时候,他们中有一个男生的女朋友正好也在其中,负责作饵,引了另外八个女生一起提前回校,中途却把人带到了青丘。
故事讲到这里自然该有个急转,那些混混玩上了瘾,竟然想让那个男生的女友一起加入进来,男生自然不肯,于是内斗,于是失控,于是男生被刀捅死了,那个女生则是被**了后精神失常同样被关起来了。
那群小混混杀了人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无所畏惧,连尸体都没处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上了网,可能是觉得青丘这地方隐秘,也没留一个人看着。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诱拐被囚的其中一个少女挣脱了出来,解救了其余七个少女,然后下了青丘借别人手机报了案。
警察赶到那里时,八个女生都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一个个面无表情,围站看着牢房正厅里一死一疯的男女。
场面无比诡异。
“那个报案人是宁卿。”顾鸳敛眉,心脏奇异的抽搐着,“宁卿后援会也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是。”窦蔻的声音有点冷。她的表姐,就是这起案件其中一个受害者,现在也是宁卿后援会的元老之一。
“我表姐现在已经疯了,整个都变了个人,眼睛里除了宁女神谁都不认。”
“可是你不是说那些混混否认了杀人行为吗?有预谋的囚禁绑架都认了,怎么到了人命官司就都改口了?”
窦蔻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讽刺谁,“未成年保护法,要只是绑架这些的,关不了几年的,如果死了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再说了,真相是个什么样子,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反正人证物证都有了,那些人渣不认也得认。”
窦蔻意有所指。
涉及家人,她免不了有些阴暗的猜测。然后反推,直至毛骨悚然。
如果人真的不是那群混蛋杀掉的,又是谁下的手?又是谁能这么干净利落的布置现场,还能做到以保护受害者的名义来让她们全都保持缄默,反过来栽赃陷害加害者而后从容的全身而退?
九个少女,一个是帮凶,那这个策划了种种的幕后真凶必然在其余八个人里,结合之后青中的学生会大选,再到如今那些为了守护信仰以死相威胁的狂热信徒,顾鸳默了默,“你在怀疑宁卿?”
“不知道,只是提醒你,我能接触到的就这么多,其他的我表姐怎么都不肯开口,护的死死地。”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顾鸳陷入了头脑风暴里,在她看来,这一整个事件简直就怪诞到诡异,无论是多此一举的未成年犯罪者,还是口径统一的受害人……一定有一方隐瞒了什么。有人在说谎。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而且有一异处,案发现场的那个死掉的男生喉咙里埋有数百根的绣花针。这根本与临时起意的杀人相差万别,更像是一种谋杀,一种处心积虑残酷冷血的极端报复。
可顾鸳并不愿意把这些怀疑加之于那娃娃脸的爱笑少女身上。
这是隐秘,她知道了,就得保密,不必窦蔻来提醒,她甚至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去问其他任何人有关这个案子的点滴端倪,这是契约。心照不宣。
她要的不过是解惑,已经够了。
她知道自己会以最快的速度忘记这些,大概需要睡一觉的时间。
顾鸳摩挲着手掌间的墨绿笔记本,很久,她望向窗台那盆花期已过只剩绿茵的草木,轻轻笑开了,言语清浅。
“我信奉自然,自然即恶,恶即美。”
今夜该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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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见小青的时候,是寒假前的最后两个礼拜,在文学社。
刚开完年终总结例会,顾鸳摊开读书笔记,翻到《苏菲的世界》的那几页,与王婉清正在看《自私的基因》做思想的碰撞。
柳苏就在一边看着,拿着签子戳桌子上果盘里的圣女果,津津有味。
“人体基因的本来特质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无从人类祖先开始,部落的存在,战争掠夺人口和土地,增加自己以及自己遗传基因的生存空间,提高伴侣繁衍基因的优先选择性。”
“本我,自我和超我,这三个概念的产生也是从基因自私性的自我认识开始,为了满足自我需求而衍生出来的应对实际的做出调节的。”
“也就是说,如果时间退回到几百万年前,人类社会还没形成的时候,文明都还处于混沌,是没有‘超我’这个概念的,更多的是遵从本性,看上某个人直接敲晕了扛回山洞,看不惯某个人就直接一棒子敲死,原始社会之所以叫原始,不就是文明还未衍生,道德或者法律都是不存在的。”
“就好像一个人类的长成,原始社会是婴儿形态,想要什么不喜欢什么会直接表达,从有国家诞生开始,也就算是少年时代了,因为自我意识的进步,明白了自我的不满足,所以开始战争,开始掠夺,后来意识到为了自己基因能更好的传承下去,也就有了阶级和法律,这就是文明的雏形。”
“零和博弈,此消彼长,你说做慈善这种行为是为了大发善心普渡众生?难道不是因为这个行为的结果是我必然从中得到了某方面的快感或者满足才去做的,是因为我觉得我做这个会开心才去做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我自己的七情六欲,关怀别人只是走向这个目的的一个过程,这也是自私,不是吗?”
这是两个少女还未长成的对世界对自我的探知,因为好奇所以去了解,然后对比自身,不管是片面的,还是狭隘的。
顾鸳还记得有一天,她正翻着古汉语字典,做文言文阅读,宁染突然从背后跳出来,瞪着眼睛问她是不是外星人,她一时无言。
还是宁卿下楼敲了这中二少年一记干脆利索的把他拖走了,说他看《三体》看疯魔了。
那边,小青散了会跟瑯淑言说了些什么,就直走进三人中间,把顾鸳带到了一边,很认真的说,“我有事情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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