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林篇(1/2)
苏伯父保护了苏清韵十三年,让苏清韵在这十三年内和寻常女孩家一样,想哭便哭,想闹便闹。可是那十三年一过,还是避不了苏清韵成为柳诚毅最好的刀这个结局。这便是苏家的使命,这便是苏家少主的宿命!
在这三年里,苏清韵日日接受任务,然后完成任务。在刀口上舔血,在虎口里死里逃生。几经丧命,几经生死,如何能不稳重?更何况,苏清韵本就是心思缜密型的,之前之所以不管不顾只是因为有苏伯父的保护,她有依靠。可是这三年间,处于江湖,无人可靠,又哪里还会无忧无虑?
我捡起房中苏清韵坐在桌上练字的纸张,轻叹一口气:“果然这丫头的字迹,还是和以前一样鸿鳦满纸,犹如鬼画符。看来这几年游历,那丫头怕是脑子出问题了,竟是想认真练字了。平日里可是说上她半字都不行,今日里她竟是能忍我说上这般多嘲讽的话语。”
记儿为我倒来了洗脚水,我轻声道了一句谢,便自己脱了鞋子,将左脚尖放了进去,试了试水温,刚好,便又将两只脚都放了过去。等脚泡了好一会,我这才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便又将记儿给喊了进来,吩咐道:“记儿,替我整理好衣服,过几日,我因是该出趟远门。”
记儿不解,记得我平日里因为腿脚不好,都极少出去,更别提说是要出远门:“公子,可是有要事要做?”
我点了点头,见着记儿要将止痛的药放满一袋,我轻声一笑:“这些药怕是不用带。”
“可是公子那噬心之痛极为难受,若是不带这药,我怕公子你会受不住。”记儿满脸担忧,不做虚假。
我摇了摇头,自己推动着轮子,随即轻声一笑:“不需要便是不需要。”我用右手撑着桌子,试图自己从轮座上站起来,却又一个虚脱,摔倒在了地上。砸在地上很疼,可却是疼得我心中舒畅。
记儿一慌,忙跑过来想扶起我,我却推开她的手,对着记儿一笑,我笑颜如花,眼中夹带着泪水:“记儿,你可知我等今日等了多久?”
记儿不解,又因着我的神情,满眼担忧,却又不敢上前,生怕刺激到我。我想我这个模样,许是吓着她了,平日里我向来稳重,稳重的比朝堂中的年老官员还要甚,可是在那稳重背后,我又有多少苦衷?
在岁月里等待,在梦中痴颠,虚无漫长,不知道自己还要这般多久?
可是当今日我听到清韵带来的消息,我是真的开心。
我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腿,毫无知觉,可是我却还记得那日那个前一刻还对
着我笑的圣上,却在下一刻安排着文大夫将我的腿进行破皮去骨,那种疼痛当真是受过一次再也不想经历一次。几经晕睡过去,却又被他们用冷水给波醒。待疼痛过去,却发现自个的脚再也没有知觉,成为了残废。
再也不能跑了,也不能行走,所有人看着我都是一脸嘲讽,他们除去他们嘴角处的嘲讽后,便是同情。可是,好强如我,从不需要众人的可怜,我乐文若,最不需要的便是同情。
我坐在地上,笑得极其舒畅,我对着记儿道:“记儿,你可知,父亲母亲未曾领养我之时,我可是村子里孩童里面跑得最快的那一个。每逢村里的大人需要找人送东西时,都是派遣我去送的。你可能不知道,在当时还有一些武林高手,他们见着我,全都夸赞我,说我是个习武的奇才,且还闹着要我拜他们为师呢。”
我不知道记儿可曾听懂,我只见她双眼通红,嘴角微动,可是我听得不清。
我只觉心中委屈,心里憋了十年的话语,我想将它们一一说出来:“还未成为残废之时,我住进这王府之中,因着什么都不懂,所以我便拼着命学自己本不懂得的文章。我学政法,我学棋艺,我学练字。每逢夫子考试,我总拿第一,那时,何人家不夸赞我?可是,残废之后,又有何人家不曾嘲笑我?他们两面三刀,卑鄙无耻。夫子表面夸赞我,暗地里却说我腿已残废,不成气候。我家同学他们家中父母要他们多像我学着,可是他们只需道我一句残废,他们家中人便都不用再说一话。十三岁之时,我与他们一起行在大街上,谈论诗词歌赋,后没过多久,道路上,飞来了一马车,我站在路中央,用着命去推动着轮子,我不曾忘将我身旁的文如给拉了出去,我生怕他被马车撞到。可到了后面,他们却生了捉弄之心,他们将我推在马路之中,他们将我用来行走的轮子取走,他们让我爬着回家。所幸那日马路中央再无马车,若不然,在我爬回永王府的那段时辰,这世间再无我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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