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桃之夭夭（2/2）

程子安笑了，道，“平安好，平安好，劳烦您了。”说罢就要往房内走去。

接生婆拦住了他，说道，“现在且进不得，还要收拾一下呢，先生且再等等。”

程子安便在房门外等候着，再听不见绣女的一点动静，不知是累得睡了，还是疼得晕了。也不知那初降人世的小女儿怎样的眉眼，是胖是瘦……

一面想着，一面抬眼看着远处，只见天空一碧万里，清净如洗，微风轻荡，心旷神怡，一阵阵带着微甜的浓香从满地的桃花中飘扬而来……竟是有些妖艳和魅惑。

忽尔想起前朝赵嘏的《闻笛》中的一句：“响遏行云横碧落”……就叫她碧落吧。

程碧落。

接生婆来叫程子安，道，“先生可以进来了。”

程子安快步走进房内，外间炉火烧得正旺，炉上还烧着未用完的热水，正氤氲地冒着热气。

再挑开帘子进了内间，但见床上被子凌乱，绣女的头歪斜着靠着枕头昏睡，一头乌发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脸侧，一张脸白惨惨地，令人好不心疼。

一个用红色小被子包裹好的小婴儿，无声无息地放在绣女身旁，接生婆领了钱道着喜做着福出去了，邻居的大嫂还在屋内收拾着，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的腥甜之气。

小婴儿太小，程子安看着她，想抱也不敢，想摸也不敢，只是“呵呵呵”地傻笑着。

只见她白嫩嫩的一张小脸，睫毛长长地覆盖下来，小巧的鼻子，粉嘟嘟的小嘴巴，胎发还未干透，正在母亲的身侧安静地睡着。

程子安觉得这世上再不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婴了，那尽落的桃花，一定是因为落儿的降生而自惭形秽了吧。

他正一边欣赏一边陶醉在无尽的想像中，忽听得有人在“砰砰砰”的叩着院门，也就只是那么三下，未等房内的人应声，便径自推门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