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画店与官差(1/2)
云惜就是这样醒了过来。
她最后记住的画面,是父亲破裂的身体里,血液溅了自己满身。
她猛起身,被子都差点被掀到地上,才发现是黄粱一梦。
窗外,天光黯淡,阴晦不明。街巷上遥遥地传来敲梆子的声响,邻家的鸡还没有开始打鸣。
原来还早。这让云惜放下了起床的念头,重新躺了回去。被窝里虽然暖烘,却仍让她有彻骨的凉意。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脖颈,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出了满身的汗。
回想起梦里面的那一幕,父亲的血液喷了自己一身。凉意便在这血液和汗水之间取得了某种一致。云惜回想起来,又觉得自己当时看见的不是血,而是颜料里的大红色。
父亲的身体如纸,父亲的血液是红……那么梦里头的父亲,究竟是人还是……
她不敢继续回想。
可是,父亲毕竟久久未归,快半年了,皇宫那边也一直没有任何书信或者消息传来,便由不得她这个做女儿的不胡思乱想。
要不要自己大起胆子,去宫里探问消息?只是现在还有不到月余便要过年。岁末年关,宫里面大概乱成一团。自己就算去问,又能问什么?说自己思念父亲,所以想要见上一面?估计传这话的人都要觉得笑。而且要是真传到了父亲那里,没头没脑地把父亲喊到宫外来,说不定云惜免不了一番责骂。
她甚至想到了去寺庙里给父亲礼佛祈福。说起寺庙,她还真知道一个,京城外头的云摩寺。
这个寺父亲提起过,那是针对现如今京中佛寺因为香火鼎盛,开始变得肤浅媚俗来说的。父亲说这云摩寺乃是个浊水中的清流,有个得道高僧,一心修禅,从来不干些把寺庙当生意办的勾当。
如此说来,这种佛寺祈福应该是最灵的吧?
云惜一有了这个想法,便再无睡意。起身穿衣,将被窝里的汤婆子拿出来,还有些温意。把水倒盆里,先浸了浸手,然后又扑在脸上。一瞬间,云惜猛然清醒过来。
掀了掀窗,外面的天空已然微明。
水和天光的作用,让云惜残存的那点梦境彻底消散。她顿时为自己的念头感到荒唐好笑。
到底只是个梦罢了,梦里的内容缺乏因果,怎么人也跟着糊涂了起来。
她不过只是因为太思念父亲,而这思念又演变成了担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担心入了晚间梦境,就营造了那么一出。
至于去佛寺礼佛,更是有些太过了。云摩寺在城外,来去就得一天。万一这天父亲放旬假回来了怎么办?
左思右想间,慢慢天光渐明。外边的街巷上恢复了生气,阳光照进院子,久雨之后一个难得的短暂的晴天。云惜的身上重新有了些许暖意。在后厨熬粥的时候,看着引火用的棉纸在火苗的舔舐之下变得蜷曲、变形,她不禁又想起梦中那个父亲的形象。纸做的人形,被风吹成了两半——莫不是哪天她不小心濡湿了画卷,不小心用力扯破,这才在心中留下了某种残念吧?
不过是梦而已,毕竟不能当真。
她便把这个念头放下了。洗漱完毕,喝了点儿稀粥,便到院前临街的一面拆下门板,准备开张。
云惜有一爿小店。画店。
小店的业务就是画画,对外接一些定做的人物、年画。她自己主动的创作也有:山水、花鸟、人物,风格不拘。平日里得空就画,画好了就在店里挂出。谁看了喜欢,价格合适就可以拿走。
父亲是画家,她也是。虽然父亲平日管不到家里,但云惜自己过得也十分满足顺意。
当然,平日里也少不了晏怀安的一些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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