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三 交易（2/2）

“白绫庄的人夜闯仙掌司大院，已伤了十余人，情况怕是不妙。”

“闯就闯吧……”燕婧的声音略显慵懒。“大院中虽然高手都被调去了陇宣，但留有供奉，应是无虞。”

“但……老供奉们似乎没有要出手的迹象，而且院内仅就出动了一拨护卫，这批退下去后，便再无应援。”

“怎会如此？”她坐直了身子，蹙眉思索。“方晋北他不知道秦二已与本宫结盟么……卫将军那边可有消息？”

“卫将军已回了信，他将挑选一千精卒，连夜赶回京都，大概后日方才能到。”

“后日……”燕婧脸色有些难看，她摩挲着挂在脖颈间的那颗玉明珠，秦二没有骗她，这颗珠子或许真是难得的宝贝，其中散发的暖流不停地涤荡着身心，仅仅半日，她就觉得身体状况改善了不少。“此时，还有何人能够赶去助阵？”

“怕是……没有了……仙掌司由陛下掌管，对陛下负责，天下道门虽然能够悍不畏死，但朝中却无人敢私自前去。”

“那我去！”她声音陡然一寒，对身旁宫侍喝道：“摆驾！”

“殿下！”那人都快吓死了，面前这小姑娘可真是个活祖宗。“不能去啊！您这去了，便等于是挑明了与陛下作对，于大局不利啊！”

“若连身边的朋友都保护不了，又谈何大局？我要这大局又有何用？将来又凭什么能够招募天下英才？”

燕婧一挥小手，带着份与她年纪不太相符的果决。“不必说了，摆驾吧。希望，这赶去还来得及……”

在仙掌司大院内的秦二，尚且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数拨人的心弦。此时的他，正坐在空旷的青石板上，和身旁的介怀说说笑笑，一点也看不出紧张的模样。院外的动静小了，逐渐静了下来，有的仙掌司同僚大概是被方才的响动所惊扰，打开了门，瞧瞧屋檐上蹦来跳去的尸仆，又瞧瞧在远处盘膝而坐气定神闲的秦二，转身便关上了门。大概是觉得秦二目前并非仙掌司内的人，冤有头债有主，自己贸然出头，或许反倒弄巧成拙。

“你便是秦二？”

有些意外地，那些尸仆虽站在房顶上，却并未第一时间就冲过来，为首一人黑衣白发，站于屋脊之巅，身上紫黑之气缭绕，身后是皓洁的月色。

“你不是认得我么，若非认得我，又怎知我就在仙掌司院内？若非认得我，院内那么多人你不去找，偏偏就找上我？”秦二觉得有些好笑，这人是不是太久没和人交流过了，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显得如此……嗯……智障？白绫庄……嗯，介怀方才提醒自己，说白绫庄的杀手锏有两样，一种是尸仆，他已经见到了，另一种是三尺白绫，他特意仔细观察了这个人，却仍是未见到。难道是和自己一样喜欢把大杀器放在后头？也不知道这三尺白绫和加特林比起来，孰强孰弱。

或许是秦二的憋笑刺激了他，郁季身上的黑紫之气出现了瞬间的紊乱，但也仅仅是瞬间而已。

炼尸之人，都有控制情绪的本事。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郁季目光在那些牵扯在空中的细密丝线上流转，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

“哦？洗耳恭听。”秦二知晓，时间拖得越久，在这京都城中越是有利，尽管现在还不知道什么人会出现，但总会有人出现的，这是小皇帝的产业，是这位天之骄子的颜面。

“我知道一种身魂转移之法，你将你的皮囊交于我，我再为你寻一副好的躯体如何？躯体如何选择，随便你挑，到你满意为止。”

郁季认为自己已经做足了让步，也给足了诚意，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一个人值得他郁季如此对待。他实在是太馋秦二的身子了，特别是现在亲自前来，亲眼见到了他，那份感觉也就越发浓烈，否则他也不必冒着之后被仙掌司追杀的风险，深夜前来了。在他的眼中，月夜下的秦二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一种光芒，那种乳白色的、金黄色的、深紫色的、墨绿色的光芒，散发着极致的诱惑。若能得到他，若能得到他……郁季浑身都隐隐颤抖起来，那么自己或许便能炼制传说中的那具尸仆，那该是何等的伟大，那该是何等的力量！

他没骗面前这个年轻人，身魂转移之法自己虽还未曾亲自试验过，但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而且过程并不痛苦，只是魂魄转移到新的躯体上时，会难受一阵子，等适应过了，也就好了。

秦二听着这话，心中有些纳闷儿，这不是老道士的精神分裂大法嘛？难道这人偷偷去西岭学过艺？现在也没法让老道士出来回答他，便转头朝旁边的介怀问道：

“当今世上最强的是谁？”

介怀想了想，“应当是昆仑十二道宫的李无主，当年便是半步飞仙，一剑斩通人鬼两界，现在不知是何境界了。”

“那行。”他朝高高在上的郁季大声喊道：“那我就要李无主的躯体，如何？”

郁季心中沉了沉，喝道：“那你要等，等我能够杀死李无主的时候……”

“抱歉，当你这人的挂件，我不愿意，而且……说不定你今晚就死了呢？”

郁季被他气笑了，看着漫天的细密丝线，冷笑道：

“你当真以为，单凭这就能拦得住我？”

“当然不是。”秦二有些吊儿郎当，“本小厮手里东西多得很，你觉得你行，大可以来试试。”

“也罢。”郁季眼中精光一闪，“杀了你，也是一样的。”右手一挥，整个人竟在月光下渐渐隐匿了行迹，那些尸仆仰头咆哮起来，声震耳膜，其中一名尸仆抽出腰间弯刀，四周的元气便急速向其刀身汇聚。

“给我破！”

一道雪白的巨大刀芒，便向秦二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