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我们都懂（2/2）

红烟燃起后一两天，实际雪林关是没有乱兵退出来的，追击我们的兽骑在北上以后也一直没有返回，加上以这段时间和我们并肩作战的雪林关精锐的战力表现，雪林关不应该这么快就失守。

老妈看着我们所有的人，突然大声呼喝“都垂下个头，斗败的公鸡，像什么样子？！内疚？心痛？后悔？！全是蠢货。我不管当时雪林关有没有失守，老罗和阿萍真这么做，就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有的时候，活着的人比死了的更难熬。”

老妈深吸一口气“战争从来就是这样，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只是，我们总说绝不言弃，不是指每一个行动，而是我们的目标，我们的本心。事情究竟如何，现在还不清楚，但易地而处，你们会怎么做？！至于判断，我一个妇道人家都知道战场时机转瞬即逝，危急关头容不得深思熟虑，甚至很多选择几乎是基于战场直觉或者本能。我想罗忆东这孩子是不是劝你们赶紧撤了，所以他病倒？”

“……”“……”“……”

“撤退没有错！你们唯一错的是不能让罗忆东来承担这个责任，他独自一个人扛不起呀。”老妈声音有点哽咽，“守着雪林关的是他的父母亲和长期一起的兄弟姐妹，他……你们好好想想吧！”

老妈起身离开，走得那一刻我分明看到她步履蹒跚。

是啊！战争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你连选择都没有，仿佛前面有两条路，但走哪一条路上天已经注定，不是你说走哪一条就哪一条的，身处乱世，很多时候我们就是随波逐流。

尽管这场战役我们失败了，就我们这支队伍来说，各场战斗却打出了军威，但队伍最近士气低落，不是因为我们最后的撤退，而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明白人心里给自己插了一刀，越到后面，当怀疑越发确认，我们怕自己做错，我们怕自己丢弃了袍泽。

我找了一个鸵鸟般的理由，想说服自己当时情况不明，选择有误。但这种心思连自己的蒙蔽不了。

我必须承认，哪怕我安静下来，认真想想，或许我能察觉雪林关红烟的蹊跷，但只是或许，或者就算短时间内我察觉出来了，我应该怎么做？！

如果有一点点机会，我们必须继续钉在那里，但那时候其实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钉在那里的时间越长，更会把所有的人都拖进去。我救不下雪林关了。

雪林关和我们都成了孤军，我们还是一支长期征战转进极度疲惫的孤军。这一点，我能看出来，罗忆东能看出来，荀浩这些高级官员能看出来，远在雪林关的姑父姑母也能看出来。今天，我老妈、索成和老姐他们同样察觉出来。

我得承认的是，我会失败，我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我们打了很多胜战，但关于整个这场战役，伊朵镇和雪林关都是棋盘的棋子，不是下棋的人。有些战况，我们根本不能左右。当帝国有放弃北方的想法的时候，很多结局已经注定。

这才是我必须清楚的认识到的，我手上的筹码就这么多，我必须要有取舍。想通了这点，哪怕我心里不甘心承认，但对于帝国放弃北方的做法我心里也只能表示理解。不管我接受不接受，只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