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梦回之遗忘（2/2）

如果她真的忘记了一切……

半刻时间，太医把完了脉。

“如何？”九王爷忍着焦急，不动声色。

“回王爷，夫人身体无碍。至于这头疾……”太医沉吟了会，又问了蕊儿一句：“夫人可有何话要说？”

有什么要说吗？

蕊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脑中有许多的记忆，她感知也是清晰的，却偏偏记不得自己是谁，发生了什么，似乎这个身体被自动的封锁了。她知道自己失去了记忆，可是她似乎一点也不恼。这才是让她感到最奇怪，最不对劲的地方。可她能坦诚交代吗？

“没有。”

太医不再追问。起身，便请九王爷借一步说话。

蕊儿一听两人要走着急了，倚在床边就道，“我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太医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不过被如此一问，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夫人多虑了。”太医摸了摸胡须，淡然答：“您只是头部遭受撞击，血脉淤积所致。待老夫开两幅药剂，好生修养，自然痊愈。”

这是真的吗？蕊儿不信，还想追问，却扑捉到九王爷微眯的狭目里沉凝着一丝跳跃的神采。

好奇怪啊……

她看不懂他眸子里的那层意思，不由微微发呆。等她反应过来，九王爷已和太医在一边私语。

“太医，她到底如何？”九王爷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早在蕊儿昏迷的阶段，就有三位太医轮流把脉，得出‘无上大碍’的结果他才放了大心。所以现在，她更不可能因为头疾而失忆。

“王爷且宽心。”面对他，太医自然如实相告，他思量了会，道，“失忆的原因有很多，无外乎生理和心理上的，夫人既然生理无碍，那必然是……”心理上的原因。

太医点到即止，不说破，亦不多言。

九王爷一听却明了了，沉寂了整晚的深眸黑泽闪耀，意味深长地望着那娇小的人儿一眼，又问：“可会恢复？”

“这……恕在下无能。”太医摇头，道：“夫人的情况和普通征状有些差异。”

“但说无妨。”

“她似乎是自己不愿意想起来……”

她自己……不愿意想起来吗？

九王爷的眸子轻轻眯了一下，想到了很多。

也许蕊儿早在那次遇险前，就已经动摇了。她不愿面对现实，更无颜面对小杰。她的心中藏着太多的事，她无法原谅自己。百转千回后，她选择了视死如归。

可当千钧一发时，她看见了他的奋不顾身！意外，动容都无法表达她心中的震撼。她发现自己无法抗拒，无以为报，所以最后的最后，她将一切都化作了遗忘。

往日的生活，那些亲情，那些友情还有爱情，都与她无关了。现在的她宛若新生，害怕可以哭，不想便拒绝，她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九王爷突然就暗自庆幸，刚刚没有直接将她送走。想到此，他的俊容上轻轻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未曾浮华奢侈，平凡得难得一见。

也许，他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好，不如别人希望的那么善良……但她遗忘的那些美好可以用今后漫长的岁月填补，甚至更美好。

所以蕊儿选择遗忘，未尝不是件好事。

九王爷深吸了一口气，对众人道：“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