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缘（八）（1/2）

紫绒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上，一言不发，头也几乎要低到了地上。

二人俱沉默不语，良久，傅维君的手上多了一条鞭子，紫绒头低着，故而并未看见，但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意识到一点，师父真的生气了。心中有一丝绝望，或许师父会将他逐出师门，又或者将他交于赵家，总之，不会再留他了吧。这几年他得了个混世魔王的称号，可见他是有多不让人省心，师父每回云淡风轻地替他收拾烂摊子，心里指不定有多厌烦了吧。

并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师父的心意，但师父的底限他是清楚的，况且……师父究竟是如何看他的呢？想到赵文轩说的那些话，心便怎么也平静不了。

傅维君停止鞭刑，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冷静了一下，本来赵文轩中毒便蹊跷的很，他也多少有些怀疑，见他那几日里心绪不宁，心下也有了几分定论，本来觉得他有分寸，至多不过捉弄下人家便罢，毕竟这么多年也就是这般任性地闹过来的，谁知闹出了人命。

看着紫绒一言不发，低着头，满身的鞭伤，膝盖处汇了一小滩血，与往日那副小魔王的样子大相径庭，傅维君心中是有些心疼的。他与妻子无所出，这几年里是将他当自己的孩子来养，妻子虽嘴上说不喜他，相处这几年，心境也还是有些变化的。

紫绒身下的血已微微有些干了，但他仍是一动不动的，许久，傅维君叹了口气，将紫绒扶起说：“与为师说说，为何要下毒？”平淡的语气让紫绒有些惊讶，“你也算是我一手带大的，秉性如何，我再清楚不过，说说，赵文轩如何惹到你了？”

紫绒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师父，您这几年是将我看作您的徒儿对待，还是看作……一只宠物。”傅维君很奇怪他为何会如此问，然而不等他发问，紫绒便继说了下去，“他说无论是对我的父母还是您，我都只是个可有可无甚至只会带来灾祸的存在，没有我，我的父母依旧在狐妖族占有一席之地，您这几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说到这儿，紫绒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傅维君，眼中充满了痛苦和委屈，“他还说我只是您养的一只宠物罢了，您根本不会在意我。”

傅维君一时有些怔忪，而一旁的紫绒以为他不能原谅自己，便抓着他衣袍的一角，略带激动地说：“师父，徒儿当时只是气极了，但真的不曾想过害他性命，只想让他吃些苦头便作罢。师父……”傅维君是相信他的，紫绒虽胡闹了些，却向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来这次也是被刺激到了，不过惹上了人命，便麻烦了，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知晓的。

“去观星崖面壁，一年。”他知道自己应该将他送去赵家，然后交于赵家处置，但，杀人偿命，况且他的能力若为世人所知，恐怕会被当作蛇蝎，避之不及，亦会被当作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的。这能力，当真是有些麻烦，若紫绒没有的话，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