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2）

顾及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困意来势汹汹，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的睡了过去。徐曼云拉了张毯子盖在蜷缩成一团的顾及身上，此刻的顾及，安详而柔和。

徐曼云静静的看着她，她的女儿什么时候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印象中，她的顾及那么小，那么倔强，那么好强，跟眼前的这个女孩完全对不上号，却又分明是同一个人。徐曼云的脑海里顾及的画面是那样少，也许她这个妈妈是不合格的，除了小时候心血来潮会问上两句，并且每次都是以打一顿告终，她们心平气和交谈的场景，好像一次也没有过。

从前徐曼云不想跟幼稚的顾及交谈太多，她的脾气总是暴躁的；后来她也想好好跟顾及说一说的，尤其是看着她变得那么安静以后，可是那个时候，顾及的自我意志已经那么强烈，又那么机智，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再后来，她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徐曼云庆幸，庆幸顾及是个聪明的孩子，否则以她这样的养法，得养出多叛逆的一个闺女哪。

徐曼云蹲下身子，眉间萦绕着淡淡的忧伤，轻轻抚着顾及的面庞，认真而虔诚，顾绍华蹲到她身旁，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轻轻搂上了她的肩膀，徐曼云的所有忧伤顾绍华都看得见，哪怕那么轻微，因为徐曼云长在了顾绍华的眼睛里，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顾绍华都一清二楚，他们之间已经不再需要言语，简单的一个拥抱，就已经足以慰风尘，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句话顾绍华一直践行得很好。

徐曼云转头对着顾绍华漏齿一笑，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站了起来。院子里，徐曼云一直愁眉不展，一句话也不说，顾绍华只呆呆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徐曼云缓缓的说道“绍华，你说这些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我们对小及的关心竟然那么少。”顾绍华笑着说道“怎么会错了呢，你看小及现在，身体健康，心理状态良好。”

徐曼云闷闷的说道“那完全没有我们的功劳。”

顾绍华笑着说道“怎么会没有呢，小及可是流着我们两个人的血，基因就决定了小及一定是个好孩子。”说完，顾绍华颇为得意的摸了摸下巴，转而接着说道“曼云，要不咱再生一个，好好培养。”

徐曼云愣他一眼“你倒是敢想敢说，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顾绍华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他确实忘记了他们已经是人生过完三分之二的中年人了，在他心里，眼里，徐曼云永远都只有十八岁。

顾及睡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过完了自己的一生，悲伤又冗长的一生，顾及醒来，伸出双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半天缓不过神来，那么真切的梦，仿佛是真的一样，尽管她已经记不得梦里发生了些什么，此刻的她却还是沉浸在无法自抑的悲伤中。

徐曼云从门外进来，看见顾及愣愣的模样，便走了过来，蹲在她身边“小及，怎么了？”徐曼云的声音让顾及瞬间醒了过来，顾及看着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妈，没事，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很悲伤，醒来我却记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曼云笑道“真是傻孩子，不过是梦而已。”徐曼云摸了摸她的头“快起来了，准备一下，客人应该要来了。”徐曼云的手碰到顾及的瞬间，顾及不自觉的缩了缩，她实在不惯她妈妈对她温柔。

顾及乖巧的点了点头，起身上楼，她确实需要拾掇一下自己的，此刻尽管是冬天，这一觉还是让她出了不少冷汗。顾及看着镜中脸色苍白有些狼狈的自己，狠狠的摇了摇头，捧了一捧冷水洒在面上，一个激灵，是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