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冷风吹雨黄昏后（1/2）

头次侍寝的第二日，皇帝先是赏赐了不少东西，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尊玉观音，也是送子观音，之后便免了洛依尘去皇后宫中请安，她自然也比旁人晚一刻知道苏宜兰诬蔑她的消息，当然，苏宜兰也许并不是诬蔑，仅仅是揭露真相而已。

苏宜兰拿着一根红缨绳和一个银质的香囊跪在坤宁宫，一众请安的妃嫔都已经被打发回去了，涉及这样没脸面的事情，皇后还是知道不能闹大的。

当然，皇后现在最希望看到的是皇帝怒不可遏的表情，还有钰嫔被打入冷宫的样子。待苏宜兰呈上二物之后，皇帝和洛依尘先后也到了坤宁宫。

苏宜兰便道：“这是昨日臣妾在宫中散步时途经御花园时，看到洒扫的太监鬼鬼祟祟交头接耳，臣妾以为他们在乱说闲话，便上前训斥。谁知他呈上了这两样从长春宫捡到的东西给臣妾看，虽然话有遮掩，但其中意思便是这两样东西，南苑的端亲王也有一模一样的。”

这话明显就是再说宫里有人私通，至于是谁，皇后此刻也乐得装不知道，反正如今人都来全了，是谁都没坏处。

皇帝手指捻着那根红缨绳，沉思起来。苏宜兰偷着抬眼看了看皇帝，见皇上黑沉着脸不说话，心底又怕又期待。怕的是皇帝反过来责骂和罚她，期待的是皇上能够彻查这件事。

洛依尘倒是不记得那根绳子是什么，但苏宜兰呈上的香囊，很明显就是她之前丢的。沉默了一会儿，皇帝抬起头看着苏宜兰。道：“你方才说这事儿跟端亲王有关，是什么意思？你最好给朕说个清楚明白！”

苏宜兰一听情形不对，这还没把洛依尘给说出来，皇帝就要护犊子了，看来这两个人就算私通，皇帝也不会罚的太重，株连九族是没戏了。想到这里，苏宜兰便道：“皇上请容臣妾细禀，也请传端亲王前来对质。”

听着苏宜兰如此镇定的说着话，坐在不远处的洛依尘心里便有些犯怵。如果说苏宜兰是诬蔑，那一切好说，但问题是她现在也不是问心无愧。就算她能颠倒乾坤，把黑的说成白的，段凌肃可未必有这个本事。

当然了，如果皇帝让他们分别对质，不在同一处，那就算她把黑的说成白的，能让皇帝相信，段凌肃也不能和她串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而此时，皇帝已经示意身后的王大总管去南苑传召段凌肃来坤宁宫，又命苏宜兰接着说。

“这香囊臣妾曾在云杭见过，本是一对儿，上面的花纹又极其繁复，故而臣妾不会记错。当年，端亲王曾身在云杭，同洛家三小姐，如今的钰嫔一并得来此物。”苏宜兰说着，砍向垂眸坐在那里的洛依尘，人证物证俱在，只要皇帝想查，没什么查不出的。

皇帝听罢，便将手中的香囊和红缨绳隔着桌子扔到洛依尘脚下，冷声地问道：“钰嫔看这两样东西可认得吗？”他此刻倒是有八九分信了苏宜兰的话，毕竟当年段凌肃去云杭的时候就是借住在当地知府家里。

洛依尘垂下眼帘，看到地上的东西，眉头一皱，捡起来对皇帝笑道：“臣妾自然认得这个香囊，这还是那年元宵节的时候得来的。只可惜前几日找不到了，不想竟给宜嫔得了去。”

皇帝一听，心想洛依尘不该这么没眼色。这会儿是躲都躲不及，她竟然如此坦然的说认得，还把时间地点都交代出来。这要么是真的心胸坦荡，要么就是故弄玄虚。

苏宜兰见洛依尘这般说，心里也很是不屑，你就装吧，但面儿上却还是镇定的道：“钰嫔不觉得，这红缨绳也很眼熟吗？”

洛依尘看了一眼地上的红缨绳，很自然联想到了她曾经送给段凌肃的同心结，那上头绑了两缕一样的红缨绳，但她没必要顺着苏宜兰的话说下去。

“长春宫有很多由这红缨绳编的坠子，宜嫔还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何必拿出一根来故作神秘？”洛依尘不屑地冷笑，但此刻却是为了掩饰她心里的不安。

见皇帝没有帮自己的意思，苏宜兰只好继续往下说，但声音和气焰却是收敛很多：“这红缨绳是用作结穗子的，臣妾听那太监说，端亲王身上挂的同心结，坠的就是这样的红缨绳。”

洛依尘只是不言语，看苏宜兰在这里指控她私通。正是这时，王逸卓也把段凌肃带来了。王逸卓低着头走在前面，段凌肃一脸茫然的给皇帝和皇后请安。

“皇上，只要将王爷身上挂着的香囊和同心结解下来比对，立时就能知道真相。”苏宜兰一见段凌肃，不等他了解事情始末，就如此说。

如果说洛依尘这会儿只能祈求苍天无眼，让段凌肃的香囊丢了坏了，或者同心结脏了扔了。那么这会儿的段凌肃就是莫名其妙，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当然，苍天还是有眼的，段凌肃今日虽说没有把同心结带来，但香囊还是那一个，一经比对，皇帝的脸色便阴沉下来，望着洛依尘的脸，沉声问道：“钰嫔，宜嫔所说是真的吗？你在云杭时曾与端亲王有私？”

洛依尘咬咬牙，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些事越描越黑。只要没有同心结，一对香囊也证明不了他们之间就有私情。与其等别人挖出来添油加醋的恶意歪曲，不如她自己都说出来。

皇后这会儿倒是安静的出奇，她是明白了，苏宜兰今日是要置洛依尘于死地。这样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洛依尘翻案也好，苏宜兰全然胜了也罢，她只要少说话，就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