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二楼中尽晓妆（1/2）

进了宫门之后，洛依尘与其他秀女一般无二，同是去了西苑，等着嬷嬷们训话，并各自分房间。

很显然，那些嬷嬷也是人精一般的，消息自然灵通。早先便知道洛依尘是皇上下了圣旨亲自选看的，如今见了人，可不是好生照应，生怕得罪了这小姑奶奶。也正是因此，秀女原本都是两三人一间屋子，偏偏洛依尘就白得了个单间。

只是玉艾的住处却不好安排，旁的秀女都不曾带丫鬟进宫，她们都未经殿选，还算不得主子，一应百十多人，运气好的将来留了牌子，自然要先回府去，择个吉日一起入宫，到时再领了丫鬟进来。若是运气不好落了选，也就直接回家去了，用不着领丫鬟进来。

那管事的有两个嬷嬷，其中一个是以往在太后跟前伺候过的，三十岁的年纪，唤元琹的；还有一个年纪更大了些，是专门管着西苑的嬷嬷，唤作向晚。

第一日的时候，那向晚便专门留下了洛依尘，跟她商量玉艾的事情。洛依尘便是本着凡事按着规矩来，倒是叫向晚不好做了。

若按着规矩，玉艾这时根本就不能留在这里，但既然都进来了，皇上圣旨里也没说什么，那领人进来的公公更不曾提点，可见是打算放水的，但又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搞特殊，这事情自然就落到她们嬷嬷身上了。

原本洛依尘想的，也不过就是她们将玉艾遣回家去，或是跟同年选的宫女一起，去旁的地方做些什么宫里的活计。不想，这向晚惯是个会看人的，见洛依尘并不借故强留，反而让玉艾留在了西苑，只跟着洛依尘住在一起，一应食宿都按寻常宫女的来。

玉艾断然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早都做好了准备，要去别处跟着专管宫女的嬷嬷学规矩。这向晚如此一说，于她们主仆倒都是个喜事，自然心里感念。

且说第二日，一众秀女都将前一日领到的宫装换上，远远看去，并没任何不同。其实这也怨不得旁人，离得近了才能发觉，虽说一样的衣裳头面，但用的脂粉还是不同。

玉艾无事是不出房门的，她毕竟不是秀女，这些规矩不用她学，只要知道怎么伺候人就是了，真的将来能服侍主子，那也是将来再学宫女的规矩。

洛依尘见着这些莺莺燕燕，只觉鼻间香气萦绕，又个个生的美艳，她不由得觉得皇帝是瞎了眼，这么多的美人儿，自己在她们中间连中上之姿都算不得。

不说洛依尘看这些美人儿看得眼直，就是一向孤高自诩的洛清荷一时都怔怔的，她原还以为自己多么出挑，不想这世间出挑的人数不胜数，她也算不得是最好。只是她却忘了，宫里选秀向来容貌不是最先，而是顾忌家世，考量人品。

这一日是元琹来给这些秀女讲规矩，向晚便是督查，还有其他一些宫人，也在西苑一并来给这些待选秀女示范规矩礼仪。

正是在这一日，洛依尘发觉这届秀女中不乏相熟之人，其中不出意料便有安菱。中午用膳之时，二人便坐在一处，这才知道原来住的院子也离得不远。洛依尘且不说，安菱却是姐姐妹妹的开心起来。

这日下午，元琹还不及跟她们讲规矩，便听到西苑外头说，淑妃和贤妃一起来了。元琹和向晚心里明镜儿似的，都知道这两位是耐不住性子要来瞧瞧这些新人了。

淑妃和贤妃很快就到了西苑，众秀女行礼之后便围在她们恭敬之余也说些谄媚的话语，务必想在两位主子面前讨个夸赞，来成全了自己。

洛依尘拉着安菱依旧远离了人群在一旁随意的说话，她无意与众人凑的亲热，因为她清楚自己接了的那张圣旨会遭人记恨，所以在被皇上选出以及临幸前，她都必须低调，必须伪装着她的单纯与朴素。

安菱看着远处众香环绕的淑妃和贤妃，歪着脑袋问道：“洛妹妹，我们为什么不似她们那样围在淑妃和贤妃跟前？”

“我们过去做什么？你是封疆大吏的女儿，我是圣旨亲选的秀女，你我和她们比，怎么都是被嫉恨的，过去不但遭人挤兑，运气不好再被哪个主子揪出来杀鸡儆猴，那不是自讨没趣吗？”洛依尘似是无奈，但却语句里交代的清楚。

果然，安菱一听洛依尘这么说，叹了口气：“还是妹妹想的周全，其实我今天就见识了呢，好不容易过了关，就无端的先是遭人白眼。我还真怕熬不到殿选就被人挤兑污蔑了，到时候被赶出宫去，家里的脸面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