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2）

我拉过破旧的被絮，和衣躺下。

申公豹也睡下了。

“灯火谁熄？”我偏过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眼里的意思明显就是，我已经躺下了，不想起来……

闻言，他抬手，袖袍一挥，利落的熄了灯。

“熄了。”

他轻声道。

几点月光透过窗洒进来，盛在他的眼眸里，像萤火一般。

“法术好学吗？”我突然问道。这几日的行程，他基本把马车让给了我，即便夜晚，仍在赶车。不知是不是学了法术的缘故，几天了，都没睡过觉。

“不苦。”

回应的，是这两个字。

“若是我，也能如你一般学会吗？”我继续问道。

“……我记得小姐曾问过我，是否见过修炼之人，不知可还记得我的回答。”他说道，嗓音在这夜色里，有种莫名的契合。

“嗯……我好像……忘记了……”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法力高强，奇形怪状。”他道。

我突然记起，我是因何事这么问他的了，是因为从姬发口中得知了雷震子。

“嗯，想起来了。”我说。

“我的法术在我师兄面前，只是小把戏，而他的年龄比我小，面貌却如上百岁的老翁。”申公豹继续道，“师父之所以给我赐名为申公豹，是因为，当我的法术强过师兄之时，便会化成一头黑豹，而这些特征，来日会慢慢显现，除非我不再修炼。”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担心：“那……何必再练呢？”

“我不希望小姐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小姐以后千万别向任何术士求教。至于我，已经被逐出师门，没机会再练了，而我的法术，也至此停留在这个时候，面貌也不会有异于常人的变化……”他的声音渐渐小了，我不知他是否睡着，而那近似萤光的眼眸，也看不到了。

我翻了个身，也闭上眼，慢慢睡去了。

“吱呀”

门被打开，是那老妇与青年人端着两盆清水进来了。

“知道二位要赶路，天刚刚亮便带着小儿去打水来给二位清洗。”老妇说着，把水放下，领着那青年又关上门出去了。

我模模糊糊的听着，一动不动，并没有想起床的意思。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我听见申公豹拧面巾的声音。

不愧是术士，这么早就起来洗脸了……

我挠了挠脸，仍然睡意朦胧。

脸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润！

我一惊，猛然睁开眼睛。

但见申公豹拿着面巾，正准备在我脸上擦拭。

看来，刚刚那一下，便是他的手笔了。

“醒了。”他道，波澜不惊的样子，与这温柔的举动格格不入。

滑稽极了。

“噗……”我笑出声，伸手拿过脸帕，推了他一下，好坐起身。

“……刚才的举动，让我感觉是我娇柔美丽的婢女在做，一睁眼看到你这冷冰冰的大老爷们，真是大煞风景。”我一边洗着脸，一边笑着说道。

“待到了羁舍，便去市上买个婢女就好了。”他拿起一张脸帕，也在一个木盆里浸了水，洗着脸。

“带个女人在路上太麻烦了，再说，我就说说笑而已。”我摇了摇头。

“麻烦？”他突然转头看向我。

“干什么，现在我可是个男人。”我理所当然的说着。

像是记起了什么，他走到我面前，把我手中的脸帕撕下一角，伸出食指，快速的画着东西，手指过出，冒出袅袅青烟，再一看那布块上，却是难以言明的符文。

“这是什么？”我看着他手里的布块，好奇的问。

“符，可以完全隐去女性特征，即便……即便是全身赤裸，也和男子无异，但符不可离身，一旦离身，即便找了回来，也没了效力。”申公豹把符递给我，细细说明。

“嗯……虽然在侯府也没被拆穿，但还是这个方便。”我高兴的把符收下，揣入怀中。

“到了朝歌，小姐的小把戏，可就不能像骗子启一样骗别人了……”申公豹皱眉。

“若不是怕暴露身份，让人把消息散出去说：冀州侯阳奉阴违，送去个女儿，却还有个一样的女儿在。怕到时大王查下来，说父亲欺君，赔上府里人的性命，我哪会这般麻烦的去扮个男人？”我沉声道。

“……我道小姐已遭不幸，却不料那狐狸慈悲，没下杀手。”申公豹喃喃道。

“你知道？”我颇为吃惊的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