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似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姬考对苏护言道：“后日家父与舍弟便会前来拜访，还请侯爷多多担待。”

“哦？那可得好好宴请一番，西岐候姬昌的卜算手段可是殷商第一人呐，我倒是要向令尊探讨一番啊。”苏护捋着胡须，面上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我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脑中浮现的却是另外一幅场景。

姬考被囚禁。

苏护携子护女，伤痕累累。

而我，则是去承受所有人的唾骂。

入宫？其实我不想的。害人？更是不会有这种心思。都说纣王残暴不仁，谁会愿意做这样人的枕边人呢。

我开始想象我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形式进朝歌。

“依然？”

一声轻唤中断了我的想象。

姬考不解的看着我：“为何每每与我一同时，你总会分神？”

此刻，我们已从大厅出来，到了往日的长廊。

“没什么……对了，我昨晚画了一幅画，你看看。”说着，我便从袖中抽出竹简来。

“这是什么画法，怎么从未见过？”姬考细细打量着我的画。

“这是……苏氏画法，世间除了我可没人会了。”我颇为得意的说道，笑容也比往日开怀许多。

“嗯，倒是比一般画师的作品精致许多。”姬考赞道。

“这画便赠与你了。”我笑笑，爽快的说道，“就当做是回礼吧。”

“好。”姬考应了，小心的将竹简收好，随即道：“方才你父亲让我教你琴艺，不知你可想学？”

闻言，我微微一愣，想起了高中时自己为室友弹的古琴，就是那件事，让她们再也不愿让我将任何乐器带入寝室了。

看来，这般风雅的兴趣终究是可望不可及啊。

“你个木头还真想教啊，我爹说着玩呢。”我有点好笑的望着他，你说这样俊雅的才子，怎偏偏脑袋不开窍呢。

可见，老天是见不得人完美的。

连绵的细雨淡去，灿阳又重新从云头探了出来。

“你说，现在的大王是个怎样的人呢？”我坐在长廊上，惬意的晃着双腿，等着他的回答。

“辛王啊，在百姓眼中，他可是个战神呢。”姬考浅笑着，细心擦拭着他心爱的古琴。

“哦？怎么说？”我继续追问下去，看来历史并非只是书上的一段文字。

“自他登位后，讨伐了许多部落，从未失败过，扩展了相当大的疆土，传说，他能用一只手举起一根房屋上的大梁来……”

姬考静静的说着，在这安宁的午后，我就像在听一个故事，时不时唏嘘几声，在姬考含笑的目光下，继续问着他更多的故事。

窗外，碧绿的芭蕉层层叠叠，巨大的叶片争夺着我的目光。

“原来大王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啊……”不同于历史上给他的评价，我在这里打听到的，远比历史书上的多。

“是啊小姐，大王在咱们心中，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呢。”夏檀在我身后忙活着，时不时说上一两句。

“而且还不止姬公子所说的，民间还有一首赞扬辛王的诗呢。”

“什么诗啊？”我来了兴致，继续问道。

“奴婢便吟给小姐听吧：天命玄鸟，将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龙旂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十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来假祁祁，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吟毕，与我所接触的历史截然相反。

“诗名呢？”我问道。若是真如夏檀和姬考所说，那么纣王倒不是真的纣王，而是一个被民众爱戴的君主了？

我开始有点好奇，为什么在商朝人人赞颂的帝辛，到了后世却落下了一个人人唾骂的臭名。

“听老人们说，这首诗好像是叫《玄鸟》。”夏檀如是道。

玄鸟……

我呢喃着，仿佛能够透过这首诗，触摸到这个被人诬陷的王。

夜已深。

“小姐，戌时了，该歇了。”夏檀如往常一般轻轻在我耳畔道。一边还贴心的帮我整理着被褥。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竟让我怀念起了久未见面的母亲……

她虽然拜金，但却从未对我不好过。

“小姐？”夏檀又唤了一声。

“那好，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我拉过被子，不着痕迹的掩下眼底的一抹哀愁。

“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