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渤海张氏（1/2）

“你问这作甚？”那少年面色透露出些愠怒，定定地望着我。

“莫要急，我没有戏耍您的意思。问这个，自然是为了治令尊的病。不知您是否听说过，人的秽物也是一种药。这是我们祖传的秘方，当然，当然！服用前需我用功力转化。”

我心里发虚，尽力表现得镇静些。

那少年将信将疑，回头望了那贵妇人一眼，那贵妇人忍住眼泪，点了点头。

那少年皱着眉头，叫一小厮带我去茅厕。

我深吸一口气，取出一绸条，蒙住口鼻，戴上手套。

我尽力做的麻利些，好在这张府是个大户人家，茅厕还算是干净。

我摘下绸条和手套，深吸几口气，在墙角干呕几下。

这法子是我与师父在永州城时，他使过的。因为他揽了这差事，我三天不愿挨着他。最后，他也不愿意理我，气哼哼地一个人走了。

谁知道再见到他，他却成了那副模样。

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阿七，师父不臭了。

他是笑着说的，却刺痛了我的眼。

他替我挡下那些箭，就在我眼前，就在我怀里，师父的血，温热的血，染红了我的白裳。

他重重倒在我怀里，再也没有醒来。

死亡是把双刃剑，一面刺破一个人的躯体。

一面划破另一个人的心脏。

无声无息。

却无法泯灭，像一根埋进血肉的针。

我的师父，为我而死。

最疼爱我的师父，为我而死。

我最爱的师父，为我而死

而我却连他的遗体都不能带回。

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那里，冷冷清清、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

我以前从来没有觉着自己这么的混蛋。

但的确，我是个混蛋。

我笑了笑，心里有些酸涩。

我想，如果当时的我和师父一起走了，那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

我起身净了净手，吩咐后面的小厮：“麻烦你，在药箱里取一小捏甘草，一小捏金银花配上一汤匙的绿豆用小火熬上一刻钟。”

我收拾起炉灰和秽物，起身进了东屋，把挤在门前的人请了出去，闭严门窗。

我用水把炉灰送服下去，再用秽物帮那中年男子催吐，那男子猛然坐起身，抓住我的手臂。冰凉的触感一下子透过衣衫黏在我的肌肤上，像只滑溜溜的毒蛇。这种感觉甩也甩不掉，好似许多年前我曾接触过，我却想不起在何时，何地。

我猛然向后退上几步，对上那男子的目光。

阴冷，嗜血，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