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月芙蓉妆（1/2）

“正月梅花香又香，二月兰花盆里装，三月桃花红十里，四月蔷薇靠短墙......”白落落轻声哼着歌谣，在小河边跪坐着，嘴上虽然哼着歌谣，但幼小的双手却是丝毫不停歇地洗着粗布衣服。

十月的天还不算严寒，但这冰冷的河水，足够让这六岁女孩的小手给冻得通红。

但白落落却是丝毫不在意这一点似的，一双小手依旧在冰冷的河水里搓洗着衣物。

“呼...”白落落站了起来，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背，看了眼脚边木盆里，还有大半盆没有洗的脏衣服，不禁叹了口气，粉嫩的小嘴嘟囔着，“也不知道傍晚之前洗不洗的完啊......”

白落落扭动着自己因为长时间低着头而酸痛的脖子，抬头看了眼逐渐西沉的太阳，心里不禁一慌，要是没有在天黑前洗完衣服回去，只怕又要没有饭吃了，连忙蹲下身来继续搓洗起了衣物。

正当白落落刚蹲下身来开始洗着剩下的大半盆脏衣服的时候，背后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走路声。

“嗯？”白落落一边手不停地搓洗着衣服一边回过头去看这走路声的主人。

从几乎和白落落差不多高的草丛中钻出来的，是一个九、十岁模样的男孩，白白净净的脸上和手上全是黑乎乎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在泥地里滚了一圈跑出来的孩子。

“呀，墨尘吟你怎么来了。”白落落惊讶地放下手里洗了一半的衣服想要站起来，却没想因为河边的泥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朝后滑去。

“啊！”白落落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朝后面的小河里摔去。

“落落！”刚从草丛里钻出来的墨尘吟眼见白落落朝后摔去，连忙上前一大步抓住了白落落在空中挥舞着的小手，用力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拉。结果却是没想到，墨尘吟这太用力了，自己反而朝后一滑。

“砰。”墨尘吟重重地朝后摔倒在一片草地上，刚倒下，胸口又是一阵痛感。

白落落被墨尘吟这一拉，虽然没有掉到小河里，但是却扑倒在了墨尘吟的身上。

“啊，你没受伤吧？”白落落连忙爬了起来，跪坐在墨尘吟的身边，仔细打量着仰天倒在草地上的墨尘吟的上上下下。

“没事啦没事啦，你那么轻。”墨尘吟笑嘻嘻地摆摆手，手支撑着草地坐了起来，眼神却是落在了白落落通红的小手上，眉间不经意的微微一皱，稍稍有点不满地说道，“他们又让你一个人来洗衣服了啊。”

“嗯？”白落落愣了愣，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反应了过来连忙把自己的手藏在了自己的背后笑嘻嘻地摇摇头，“我自己要洗的啦，我在家里也总得做点什么帮上爹娘才行嘛......”

“哼。”墨尘吟小小的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明显是不相信白落落的说辞。

虽然两个人还年幼，但并不意味着无知。

如今的燕王朝虽然繁荣昌盛，但是白落落和墨尘吟两个人生在这远离王都的偏僻小村落里，贫穷却是无法避免。墨尘吟身为男孩自然是备受家里人的宠爱，而白落落家里，却是只有她一个女儿，结果，自然是不想而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既然早晚是要泼出去的，那么能让她干多少活就干多少吧。

白落落的爹娘是这么想的。

“哎，我来帮你吧。”墨尘吟叹了口气，不再去说些什么，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说道，“天黑前，得洗完吧。”

“嗯？嗯。”白落落点点头，脸上也是露出了松了一口气后的笑容，“谢谢你啦。”

两个小小的身影便拿起那大木盆里剩下的大半盆脏衣服，开始在河边搓啊搓。

赶在天黑前，才勉勉强强洗完了所有的脏衣服，墨尘吟端着木盆和白落落两个人急急忙忙朝着白落落家里的方向小步跑去。

此时，小小的村落里，已经亮起了点点烛光。

墨尘吟将白落落送到家门口，将手里装了满满一大堆刚洗好的衣服的木盆交给白落落后，才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呼...”白落落冰冷得早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小手吃力地抱着木盆，打开虚掩着的木门回到家里，刚进门便看到桌边的爹娘已经在吃着晚饭了。

白落落的母亲见白落落推门进来，木盆里的衣服叠得甚至快比白落落的头高了，却也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怎么才回来啊，洗个衣服都能洗一下午......快去收拾收拾吃饭吧。”

“嗯。”白落落轻轻地应了一声，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正低头大口吃着饭的父亲，一如往常地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个女儿的存在当回事。

白落落飞快地收拾好了之后，再跑回桌边，却是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残破木桌，别说晚饭了，连一只小碗的影子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