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1/2）

有此番威胁，杨雄虽心急却不敢妄动，只得任官兵慢慢围上来。可是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柳非花见女儿被刀架在脖子上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垂死惊起喷出一大口血，倒在榻上，眼瞳涣散，胸口没了起伏。柳非花死不瞑目，杨雄在这巨大打击下彻底崩溃，跪了下来，再无心反抗，被官兵抓了起来。

柳青听着杨雄的简述，心头一阵莫名的悲痛翻涌而出，很快泪水模糊了双眼。

“我……我怎么哭了？”柳青哽咽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泣不成声。

柳青没有柳依依的记忆，灵魂也是某个家庭和睦幸福的理科宅男，按理说，听到这段悲苦的前身往事就算会感慨会伤感也不至于泪流满面。可是，听着岑更的绘述，柳青却止不住想大哭一场发泄内心的痛苦，那种切肤之痛自身体深处而来，仿若本能，或者条件反射，一旦触发便痛彻心扉，恨入骨髓。恍惚间，柳青仿佛看到了那天柳非花身死的情景，床上不成人形的女人、眼前刺红的鲜血、耳边仇人的叫嚣声，一切一切，都让他心痛无比仇恨滔天！

柳青捂着嘴巴夺门而出，将众人甩在身后，跑到一面僻静悬崖处大声吼叫，直到声嘶力竭，然后倚在一块巨石上对着悬崖坐下，怀抱双腿身子紧缩成一团。

柳青脑袋里乱糟糟的，一些莫名的记忆挤进他脑海里，深深刻在他灵魂上。有一些似是幼年的记忆、一些则是少女的念想，还有就是血一般的噩梦，记忆里大都有一个温柔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在病榻上死不瞑目的柳非花，也就是他这一世他的母亲！

柳青出神地盯着悬崖，和深渊对望，直到梅三娘悄悄地来到他身边。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梅三娘语气亲和，像是怕惊扰到柳青。

“是啊！”柳青深吸一口气，没回看身后的梅三娘，继续对着悬崖，说道：“没记起全部，却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接着柳青沉默了，梅三娘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柳青，于是两人间又是一阵无言。许久，柳青站了起来，梅三娘看着柳青一阵揪心。看着柳青随风飘摇的身形，她很担心柳青会不会一头栽下悬崖。

柳青拍了拍沾在屁股上的泥，回头盯着梅三娘的眼睛，咬着每一个字说道：“告诉我，谁害死了我娘！”

梅三娘原本还担心柳青一个看不开，却惊觉柳青面沉如水，眼神深邃如渊，久看如若会陷了进去！

梅三娘从柳青面上移开视线，叹了一声说道：“害死你娘的人有很多，二哥详细查了一番，发现事情并非如表面，有些人是我等都无法想象的人物！不过主推手却是知道的，那厮唤作柳阴直。”

柳阴直？柳青嚼着这个带着诗意的姓名，眼神愈加阴冷。

梅三娘顿了顿，看向柳青迟疑地说道：“那厮你若不失忆，也该知道，他就是你的堂舅，柳非花的堂弟！”

“好好好！”柳青忽然大笑起来，心痛的感觉再次汹涌，他却狂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