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名（1/2）

轮到柳青交供奉了，柳青来到石桌前，却面对记账先生一副不耐烦的脸孔。柳青微微一愣，心想自己没得罪这位先生吧？

“赶紧把钱掏都出来，就那点钱还磨磨唧唧的。”记账先生不耐烦地说。

原来是嫌我昨天讨得钱少了，以为今天也一样少吗？柳青在内心暗暗好笑。

不过，这样也好，偷偷动一些手脚也无所谓吧。柳青淡定地将身上的钱财掏出来，大量的铜钱哗哗地铺满了石桌，其中还夹带几块碎银。记账先生鼠眼一亮，放下账簿和笔扑在桌子上，细细数起大量的钱银。

记账先生一副狂热的表情扑在钱上，双手迅速清点。一盏茶后，记账先生才清点钱财完毕，看向柳青的眼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记账先生拿起账本和笔，一边写一边念道：“柳青，今日缴纳供奉文钱十贯（一贯等于一千钱，等于一两），碎银五两，共缴纳十五两钱。按照八成缴纳，柳青小子你可得三两，这是你应得的。”

记账先生语气平和，从钱堆里划出三两钱给柳青。对于记账先生态度的改变，柳青不卑不亢，抱拳谢过，拿起三两钱退出亭子，由始至终阿虎三兄弟一言不发。

从仓州城里出来，一路上大家对柳青断文识字这事非常感兴趣，缠着柳青问东问西的。在同行的追问中，柳青才知道原来仓州许多人都不识字，别说乞丐，就连一些家庭殷实的富农都不识字，柳青会作诗简直太稀奇了。柳青面对众乞丐的好奇几乎无法招架，只好编个小子天资聪颖加上父母省吃俭用供读村里私塾解释自己会作诗。

回到庙里，众乞丐又开始忙着生火做饭了。柳青趁着众乞丐好奇心稍稍减弱时脱身出了庙，暗中来到老丐七面前，将几两碎银自递了过去。

柳青是这么说的：“小子承蒙七公指点，才剩了一点银子傍身，这些心意还望七公收下。”

老丐七先是一愣，然后再三推脱，但熬不过柳青一片好心，最后笑吟吟地收下了。回到寺庙，饭菜正好熟了，柳青与众乞丐吃完晚饭，耐不住众乞丐打秋风打得厉害，只好拿出一贯文钱让大家散了。

呼呼，简直是抢劫啊。柳青有些气呼，但更是无奈，原来他买通阿虎三兄弟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想到众乞丐会以此暗生胁迫之意。

柳青正坐在墙角气呼呼，这会有人到柳青旁边坐了下来。柳青一看，原来是狗蛋，但见狗蛋一副扭捏表情，柳青心里一惊，莫非还来讨钱？

“柳青，跟你商量个事，你看行么？”狗蛋搓着双手，不好意思地说。

“啥事？你说。”柳青暗自将身子挪一下，以防狗蛋扑上来抢钱。

“你不是识字吗？”狗蛋憨赧地说，“你帮我取个名字呗！”

“哦，取名么……”柳青松了一口气，同时有些羞愧，自己竟误以为狗蛋这老实人会来耍无赖。

“你没有名字吗？”柳青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没有，我小时候就被父母抛弃了，是一位……好心的乞丐婆子把我拉扯大的，后来她死了，我才加入这个丐群……”狗蛋说着竟眼睛湿润，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柳青默默看着狗蛋，他无法想像狗蛋轻描淡写的诉说中的苦难，却也知道他的童年过得很凄惨。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就如当初在天台上，他意识到马实驹失恋时，只会想到转移马实驹的注意，却没想到该怎么安慰。

这次，柳青选择聆听，无法用语言安慰时，无声的陪伴也许是个有力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