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恍如隔世(1/2)
“夏安。”
一道清亮的音色穿透匆忙的脚步,我一怔,缓缓转身。
眼前的人微笑了一下,两只有力的手臂交叠在胸前,无声隔开了距离。他穿着白大褂,灰蓝色的衬衣领从最贴近锁骨的纽扣处透出来,是个医生。
“夏小姐,您这样从医生面前公然逃跑不利于我们对您的病情进行分析。”
“不必了。”我听到自己冷冷的声音。指尖开始莫名地颤抖,慌张渐渐蔓延至整个臂膀,我咬紧嘴唇后退两步,疼痛变成麻木带着血腥味渗进喉咙,我的神志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
心口处忽然一凉,好像有个本不属于我的东西被缝进后脖颈。
恍若置身梦境。
“大哥哥,姐姐怎么了?”
就在我险些跌坐在地上的时候,一只苍白而温暖的手臂不紧不慢接住我沉重的腰,黑色的体恤衫袖口不经意间勾勒出结实的肌肉轮廓。我好像不受控制的探出身子搂他的肩,动作自然地就好像晨会前捋平自己起皱的袖口。
我闭上眼睛,细微的窸窣声很快散去,小孩子跑开的脚步在耳边秋千似的荡着。眼角被柔软的唇瓣覆盖,“搬累了?进去等我?”
我刚想接话,手机铃声便从他身上仓促地响起,他脱开左手去接电话。我想去拦,但扑了个空。他转过正脸对着我挑起眉头,不得不承认,这张俊俏而硬气的脸真是让我倍感嫉妒。
这就是我的丈夫,陈潇梧。
从故事的开头,我就已经拥有了他。这个已经占据我大半个人生的人,在我二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贪婪地蚕食我除他以外的生活,他好像一个勤勤恳恳的养蜂人,毫不吝啬把蜜糖煮进我每一根神经,大概连我的神经末梢遇到这个人都在快活地颤抖。我心知肚明自己这一番话半点都不过分,事实甚至比旁观者所看到的要更佳令人嫉妒。
但此刻我却在战栗。
一身的冷汗濡湿了我的体恤衫。
恐惧还在蔓延。
陈潇梧刚想起身,笑意盈盈的脸在触到我惊惧的目光时陡然僵硬。他缩紧眉头,修长的手想要托住我的后脖颈,却被我触电般弹开。
“怎么了?”他的声音里有沉重的忧虑。
不该这样的。我双手撑在地上,勉强让自己的身体稳定住。怎么会这样?
不是这样的。
他应该已经是死了的。
他此刻应该长眠于我们远郊公寓前的空地里。我看着他的眼睛随着鲜血的流出渐渐阖上,看着他用尽力气转动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我甚至仍能听到他缓慢的喘息,和沙砾卷进外套的声音。他们每天都在我的梦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就仿佛要把我带进回忆的黑洞,吸进有他的那个梦魇,我曾无数次尖叫着醒来,脸颊上的泪水冰凉,泛着钻心的寒意。
眼前的人,与他相似到令我打怵的程度,应该是在做梦吧。
我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否真的流地像他细心擦去的那么频繁,但我确实是沦陷在了这个温暖的梦境里。“你别走,行吗?”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肩头传过来。
他轻轻捋了捋我的脊背,语气变得温软。“不怕,我在这儿。”
我抽泣了一会便停下来,定定地看着他,时间之久史无前例。对方撇了撇嘴,很不自然地挠着脖子。他一紧张就喜欢这样,尽管他紧张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人生中一共有两次感觉到他这种状态,一次是在我们婚礼的时候,一次是在他见我爸妈的时候,如果再有一次的话,大概也就是现在。
“陈潇梧。”我忽然开口。
“嗯?”他挣扎着直视我的眼睛。
“你这个骗子。”
恢复了日常的冷漠神情,陈潇梧很不满意地两手捆紧我的腰,我的呼吸一窒,憋住眼泪继续说下去:“那封信,你是不是早就写好了?”
沉默了很久,我看到他欲言又止,手机就又响起来。
六月九日。星期六。上午9:01
恐惧再次如潮水般袭来。我抢过他手中的电话一把挂掉。“你不能去!”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破碎,带着哭腔。
陈潇梧依然很耐心,“只是个普通任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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