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少年往事 一（2/2）

贺吱吱知道她跟男友腻歪，不会这么早回来，又拿出手机给贺老二打了过去，依旧关机。

她虽然对这个不靠谱的父亲怨言颇多，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爸，这么久不接电话，别是出什么事了。

心神不定时，她想起贺老二说过他现在这份工作是以前的工友万叔介绍的，这个“万叔”她小时候见过，是宣城颇有名气的赖子万，她家以前开饭店的时候，他没少来店里赊账，这时过境迁，他竟然还成了帮贺老二介绍工作的“万叔”。

往事就像一挂串联的炮竹，点燃了捻子，记忆的炮仗便自己在脑中一个个炸开。

那时她的父母，还是刚生下她不久的恩爱夫妻。他们在自家楼下开着一间宣城菜馆，贺老二年轻又肯卖力气，老婆漂亮精明又能干，两人夫唱妇随，小菜馆红红火火，是让附近人家羡慕的小康之家。

没想到在贺吱吱十岁那年，老妈被一个感情骗子骗财骗色之后，一切就变了。为了让老妈感受到耻辱，老爸开始沾花惹草不务实事，而身心疲惫又被父亲伤透心的老妈一个人苦苦支撑小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老妈的事情在附近闹得人尽皆知，店里的生意也从原来的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且来的都全是些看笑话或是想趁机揩油的食客。

那时的贺吱吱还是个人没书包大的小豆丁，她不同于娇滴滴的小公主，从小就显出独立的性子，小小的人就开始洗自己的衣服鞋子。

她人勤快，主意也多，完美的继承了母亲的样貌，不过十岁年纪，就已经是个美人胚子。自懂事起，她就特别有主见，从父疼母爱的小公主忽然之间变成了没人疼没人管的孩子，她委屈却没说过一句怨言。

看老妈一个人在饭店忙不过来，她主动分担家务，刷锅洗碗人矮够不着，脚下搬个凳子垫上，半个身子探到水池边就开始颤颤巍巍的干活。

老爸天天在外面混，几乎夜不归宿也不管母女俩的死活，这就让附近不怀好意的人有了可趁之机。

她还记得那天赖子万来店里吃饭，一盘土豆丝他一根根的挑着吃，一顿饭从下午六点吃到晚上八点。老妈过去问他什么时候吃完，店要打烊了，赖子万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说菜太多，让老妈坐下一起吃。

老妈自然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不肯坐下，赖子万一把拉住她的手。老妈大惊失色，那时的贺吱吱虽然不大，但也沉着冷静。

她赶紧跑出门外叫喊，冬天的晚上路人少，没人来帮忙，屋里的两人拉扯间撞翻旁边的桌椅板凳，眼看光棍的脏手就要伸向摔在地上的老妈，贺吱吱只觉得血往上涌，冲进厨房，拿上一袋五斤装的辣椒油往赖子万头上倒去。

赖子万眼睛上一阵刺痛，惨叫一声，捂着被辣得睁不开的眼睛跌跌撞撞的冲倒座椅，最后撞门出去。

她还记得她那个惊魂未定的老妈，那时看到身体还微微发颤的她，忽然就“哇”的一声抱着她大哭起来。而那时的贺吱吱只是默默站着，等老妈哭够了，才把倒在地上的座椅板凳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