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2/2)
又是一年过去了。新年就要来临了。大年三十的晚上,辉哥在他的更名为格桑花的酒吧里搞了个迎新派对,将我们这些新老朋友全邀请去参加了。加上自发来酒吧玩耍的客人,那晚满登登的一屋子人。酒吧重新装修后,走的是印第安土著风格,乍一眼,有些恐怖,充满着野兽气息,矛呀、盾呀、兽皮呀、骷髅呀、刀剑棍棒什么的放得哪哪都是。当然都是些假的仿制品。
我们在酒吧一角畅饮生啤。老万忽然捅了捅我的胳膊,示意我看吧台那边。酒吧正对舞台的吧台里,新来的调酒师两只手正在上下翻飞,很快他调好了一杯蓝色生死恋,将酒杯端到了正趴坐在吧台前,高脚凳上的一位背影很时尚的小姐面前。
这位小姐看来是喝得不少了。她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用两根手指头捻起酒杯,仰脖就要往下灌。正走进吧台的辉哥连忙伸手过去阻拦,边说:“哎哎哎,这位美女,这酒还是慢慢喝的好,可不能像您这样一气灌几杯下去的啊。”辉哥边说,边回头嗔怪调酒师:“怎么让客人喝到这种程度,也不劝一劝。”
“干嘛?你怕我喝醉了不给钱是怎么的?没见过到你的酒吧里来喝酒还有劝人少喝的。来,给你。姐别的没有,钱不差。不会少了你的,拿去吧,不用算,剩下的算小费,我给调酒哥哥的。再给姐整一杯雨后彩虹。”那位小姐嘟嘟嚷嚷地说着,将随身的一个精致的小手包里拉链拉开,夹出一沓百元的票子啪嗒丢在吧台上。
辉哥一边将钱收起来,一边笑嘻嘻地说:“妹妹,不是钱的问题。我这不是关心您嘛,看来您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哈,这大过年的,可别出了什么岔子,那我不是对不起您了嘛。您这是喝了多少啊,妹妹。少喝点好,少喝点好。”一旁调酒师一耸肩,说:“老板,我没让她多喝。她这是别的地方喝过了,又来咱这的。”
随即调酒师附在辉哥的耳边说:“我记着你的教导呢,对待这种客人,我有数,这酒都是降了度数的,最多算是含酒精的饮料而已了。”辉哥满意地拍拍调酒师的肩膀,这边这位小姐还是一口气将那杯蓝色生死恋一饮而尽。然后她将酒杯啪地往吧台上一顿,指着调酒师说:“不对哈,不对哈。这不是蓝色生死恋。味道不对。你要么水平有问题,要么人品有问题。”
调酒师作了个揖:“姐姐,您行!您真行!为您好呢。我们老板都说了,这辞旧迎新的好时候,开开心心就好了,何必往醉里整呢。您是不是心情不大好啊?您——”话没等说完,那位小姐从椅子上站起来,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嘴里却说:“你们管我呢,什么时候轮得上你们管我呢,该管我的人都不管我了,我要你们多什么事,钱你也收了,快点服务好我,我,是你们的上帝呢,知不知道啊?嗯?”
她的身后,我慢慢地站起来了,这声音多么的熟悉,这背影分明也似曾相识。这时候,她摇摇晃晃地转身,环顾着酒吧里的四周,大声说:“大家来评评理,我给了钱了,他们却不给我酒喝,说什么屁话,关心我?他们是我什么人啊?会关心我?”我看着她,慢慢地走上前了两步。
是她。真的是她。刘晓晓。我的大学时代的好友。我亲爱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天哪,她居然在丽江!她什么时候在丽江的?在丽江多久了?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使劲按了按,按捺住激动。然后极速伸手分开我前面的人,分开五年的岁月长河,分开五年的时空阻隔,一步一步走向前。我终于见到了我五年前失去的世界里的最亲近的东西。我都快以为那不过是我的南柯一梦。
刘晓晓也停止了叫喊,她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我走近。我看得出来,她也认出我了,虽然她在极力控制着酒精的困扰,使劲地睁着眼睛。我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止住了急切的脚步。
我看着她。五年不见了,刘晓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短发变成了长长的大波浪的卷发,咖啡色薄毛衣紧绷着曲线玲珑的身体,下身一条黑色的同样紧绷的皮裤,脚下是一双一看就皮质良好的短靴。旁边的吧椅上搭着她红色的皮短风衣。整个人时尚而精致。完全不同于学生时代的普通平淡。她的经济状况应该不是一般的好了。
她也睁大着眼睛看着我。我微微颤抖的一笑。我想在她的眼中,我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穿着俗常的套头的卡通卫衣,穿着一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穿着一双简简单单的波鞋。我也还是披着清汤寡水的黑色的中分的直长发,发梢刚刚过肩。
我心里满是按耐不住的激动,刘晓晓的表情却是除了意外、激动、似乎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来不及咀嚼,我上前抱住了她。她僵硬了一下,旋即回抱了我,一边用手捶着我的背,嘴里一叠连声地说:“婷婷。张婷婷。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是你!这么些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我们两个像疯子一样又是哭又是笑,互相又是搂抱又是捶打。我的泪流成了线,晓晓精致的妆容也花成了鬼。区玉海在一旁看得大概是心惊肉跳了,眼睛里也莫名其妙的潮湿得发亮,却不敢上前说什么。辉哥和调酒师在柜台内,面对这辣眼睛的一幕,各自拿着个酒杯像定格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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