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托梦（1/2）

原来柳相书口中说的这故事，他也并不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自从他把自家的窗户用泥土封了个严实，那屋子里就没分过白天黑夜，反正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黑。而没有人在里边儿听戏的时候，柳相书是不舍得点灯的，全靠摸索着行动。

说来也奇怪，别人年纪越老眼光越混沌，可不知是这长久的黑暗使得他早已习惯，还是他实在天赋异禀。久而久之，竟练就了一双比夜猫子还精的双眼。

据他自己说，有时躺在乌漆抹黑的屋子里，仿佛能透过那房顶和天上厚厚的云层看到天宫的人在走动。自然这话他不敢与别人说，别人肯定又要当他脑子不清醒。

但他说的这事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说到有一日柳相书早早地趁着天色还没黑洗漱了，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睡着睡着也不知是到了夜里几时，突然听到不远不近处传来女人的哭声，开始他还以为是做梦，可是那哭声却越来越真实。

柳相书惊得一个挺身坐了起来，那哭声还萦绕耳旁久久不散，似有似无，那呜呜咽咽的声音仿佛能揪着人心似的，真真的闻者伤心。

柳相书听了一会儿，那声音还是未消。这个时候他也从睡梦中渐渐清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依稀看到在自己眼前有一个白色的影子。

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才觉得好像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低着头，双手掩面而泣。

原来自己听到的，正是这女子的哭声!

柳相书吓得一身冷汗，因为看那女子与自己的距离，绝不是小小一间屋子的距离，那么这是什么人？是鬼魂？还是自己仍在梦中？

一时不知遭遇的是什么，柳相书安慰自己一定是还在做梦，于是不打算管她，把被子一拉蒙头盖上，又打算睡去，心想着一早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躺下去后的柳相书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死死地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但那凄然的哭声仍是能一丝丝钻进他耳朵里去。

最后他也索性不睡了！他柳相书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平日里都是他给别人说书，今日这女子哭得这么伤心，想必是遭遇了什么惨事，自己问问她又何妨？或许人家诉说完了冤屈，就能消停了。

于是壮了壮胆子问道：“女娘子何以哭得这般伤心？”

那女子果然听到他的话，慢慢抬起头来。柳相书这才得以看见她的容貌，顿时惊为天人，那女子的美貌据他说来只应天上有，而他内心的恐惧也由此消了大半，反生出半腔怜悯来。

紧接着，那女子既像是在向他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给他说了一遍先前的故事，说完之后，重又哭哭啼啼起来，这一回她越哭，柳相书的眼皮子越重，迷迷糊糊地，竟就昏睡过去了。

直到公鸡打鸣，方才知道天亮。因那屋子透不进一丝光亮，柳相书特意养了十来只公鸡，每逢破晓那些公鸡就齐齐打鸣，声音此起彼伏能吵醒十里八荒的住户。

想起昨日夜里的境遇，柳相书觉得像是梦，但那哭声却又是十分真实的，女子所说的话他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却不知为何自己会做这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