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落花相依人独立（2/2）

“皇上圣明，那淳儿代真在修建温泉宫的时候您不是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事后臣妾询问过朱进，说您早有命令调离羽林军驻守在楚元殿，您中毒是真，可是您若是不服毒怎么骗得过淳儿塔父女，诛叛贼，收兵权，摄宠妃，环环相扣，陛下才是最后的赢家。”

玄灏的俊容上笼着一层薄薄的疏离，带着若有若无的哀伤，像白露霜接在草木上，“帝位，朝堂，权术，长期浸沁，如深诡地狱般，可朕也必须走下去”他的眸中闪着酸楚的亮光，“这是身为帝王的孤独，可是你总能看透朕的所思所想，纵然知道这是算计，可你还是为了朕成为那个执刀人，朕的心里突然有了依托、有了懂朕的人，如今我便不愿意一人度过这寒冬了。”他望着林清月的眼睛，声声慢的语气如外头轻拂的夏风吹散滞积不散的潮湿，“这些话朕想了许久才来告诉你，但是林清月你在朕的面前总是虚与委蛇，后宫嫔妃中只数你最虚伪。”

林清月不禁气结“臣妾虚伪，您那些后妃素日里口口声声称为皇上尽忠，为您生，为您死的，关键时刻怎么连面都不敢露，我看下次让司雀司给后宫的嫔妃都送上乌龟，这才应景。”

玄灏笑出声，又忙用咳嗽打掩护，眉眼都是温意，“也就是你敢这么肆无忌惮。”

夜幕下的居安堂，因为有了玄灏的留宿，灯火通明，奴才一波波忙前忙后的准备晚膳，待最后一道松鼠桂鱼端上桌，玄灏吩咐道：“刘喜，你们都下去吧。”

林清月站起身来，“皇上让伺候的人都出去了，臣妾为您布菜。”

“不用，朕让他们出去，只想和你安静无扰的用膳。”玄灏夹起一片樱桃肉放入林清月碗中“朕特意让刘喜询问悦仙宫的近侍关于你饮食的喜好，让御厨做出几样，你尝尝味道。”

“多谢皇上，臣妾感念天恩。”

夜风中的微风依然带着白日的丝丝暑热，慢风摇曳，徐徐吹动帘纱起伏，林清月看着玄灏沉睡的面容，脑海中浮现出他抚着她的肩温柔的说着“美人兮美人，不知为暮雨兮为朝云，清月，朕会等。”

林清月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为玄灏捏好凉被便出去了。

月华朗目，照在居安堂的台阶，水银覆地，透亮柔和，月色如旧，依稀是她私定终身时，守在府邸躲在他的怀中，在成亲后数个星辰月落的晚上，依偎在他华泽如玉的肩膀，远远的避开了世俗尘嚣。

从怀中摸出玄尘的玉佩，禁不住鼻尖一酸，默念：玄尘，天地孤涸，有你知我怜我，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即使我读遍所有相思的愁词，你也从未入过我的梦，玄尘，清儿真的好想你。”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似水流年，曾经的月下双影，如今一处立在深宫，另一处在江陵府的衣冠冢。那一刻沉香亭的离别，腊月梅花疏影，落花声中，织就着此生不渝，尽付离别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