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两岸强兵过未休（2/2）

林清月并不理会他的污言秽语，只是示意那两个江湖术士近身前来，决绝命令道：“折磨人的法子你们经手最多，我只一条生不如死。”

林清月冷眼看着那两个江湖术士将烧尽的灰末掺入朱砂水银强行给李茂灌下，并从头顶开了一个小口放入一只千足蛊虫，秀丽明媚的山涧，荡漾着李茂的惨叫，声势逐渐微弱演变成惊惧的颤抖，千足蛊虫引来了周围的毒蛇虫蚁啃噬着李茂的身体，血肉一漓漓慢慢渗出白骨。

林清月最后望了一眼李茂死前的惨状，心种滔天的恨意就减少一分，“有劳了，这些银子是我的谢礼。”

两个江湖术士一面收下，一面又劝道：“还愿贵人保重，执念太深终究伤人伤己。”

他们走到李茂尸体旁，拿出白磷硫磺洒下顿时火光四起，皑皑白骨瞬间燃尽挫骨扬灰，看到林清月点头示意他们离开，两人便各自上马，只留下山风疾猛，掠过纵马扬鞭。

“现在大仇得报，你也该放下了。”冯芷墨看着地上的一滩死灰，长舒一口气。

周离目光如炬，低声问道：“大小姐若是不想回宫，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林清月仿佛苍老了十岁，悲凉道：“我若是离开，难道要让我的父母承受杀头的的后果吗？”

她的眸色凛凛，惟觉胸中凄苦难抑，但她到底不是胆小弱妇，傲骨坚韧的性情不容她在不相熟的人面前示弱，尤其是林家政敌冯芷墨的面前，转眸之间恢复了坚定平稳的神情，威胁道：“还请征南将军莫要忘了与我的约定，否则以我的手段足可以让令妹在后宫生不如死，到时皇上还会用令妹的过失，问罪你们冯家也未可知。”

冯芷墨平静的眼波微微流转，感慨道：“在林家府邸时为了你父亲朝中地位，你不断肃清林家政敌。当你与怀王爷私定终身时，为了他的安危亦是殚精竭虑。保全筹谋，你可为自己想过？”摇头轻叹道：“林昭媛放心，之前的冯芷墨已葬在战场，如今不过是皮囊依旧，人却不同，我会遵守承诺，告辞。”

林清月一直目送冯芷墨扬鞭催马去后，转身对着周离吩咐道：“你随我回京后，打探下赵幕、楚群的去向，顺便告诉李勉张吉时刻盯着冯府，我身边的宫女瑞珠，每逢十天会出宫采办你们将消息传递给她。”

周离欠一欠身子，恭敬道：“是，属下明白。不过，大小姐咱们也该回去了，不然皇上该派人寻你了。”

海上凉薄江雨雪，朝露马策与刀环。大兴红舆重山涧，闻见故人已长绝。谁共我，此生寂寥，岁月洪流，不料清泪长啼血。

林清月止住了自己的思绪，道：“回去”

冯芷墨平叛李茂为首的南唐诈降敌军，卓提升为上州刺史。雪耻了俘虏的身份，可是却被他以身体隐疾为由婉拒了，玄灏并未在意，因为这场战役不但稳固了他的中央集权，而且收回了冯家兵权意气风发的班师回朝了。

这场隋康之役掀起两国的战争，最后以数万人的鲜血而结束，林清月坐在马车出神想着何时能结束乱世重现李唐那般盛况，鼻尖再无旋转若无的血腥，放眼是锦绣山河，不再为战火忍受至亲至爱的分离。

“在想什么事这么出神？你看手心全是冷汗。”玄灏轻柔的话语，眉眼的暖意更深了一层。

林清月凝神片刻道：“臣妾只是疲乏感觉累得很，请皇上恕罪。”

玄灏拿出披风，腾出旁边的座位，“过来躺在朕的怀里，这样可以舒服些。”

林清月欠身，道：“臣妾不敢僭越，请皇上恕罪。”

玄灏的轻叹幽深而低回，如帘外轻风，默然穿过心底的记忆，“你心内有怨气吧，怨我当初册封你，怨我派李广然追杀你，怨我将你接进宫。从你进宫后，从未见你露出一丝笑容，之后又百般推诿侍寝，是我先对不住你的，我愿意等。直到这次出征时，竟然发觉你潜入禁卫军内为我出谋划策，那种震惊是无以复加的喜悦。每每看到你我总是莫名心安和满足，以致现在我已经放不开你了，此生也不会放你走了。”

林清月眉心一沉，缓缓道：“臣妾感念圣恩，只是”

玄灏从怀中拿出同心结，“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这是我的心意里面缠上我的发，送给你。”他趁林清月发愣之际，环腰抱住放在自己怀里。

林清月不敢过分挣扎，内心抗拒面上顺服的轻倚在他的怀，脑海中呈现着她与玄尘成亲后也像这般轻倚他的怀中，感受他怀中温润如白玉华泽，唇边的话语掠过她的头顶仿若温柔春水，岁月静好，美满如初如今却是阴阳永隔，再不复相见。

无声的泪，滑过衣衫绽放一滴滴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