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别（2/2）

“啊啊啊！”

明吟的心骤然一紧，那惨叫，那是为什么？

她师父回头看了看少年，少年一脸戚然，走了过来，三人一同消失在这个时空里。

老者听到这惨叫，满意一笑，“新月大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新月冷冷一笑，“这点小火花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本座就不放在眼里了！”

老者没有怒意，笑了笑：“那新月大人好好享受！”

说完一阵烟似的走了，随从望了望那祭台之上，随时可以劈下来的雷电，自然巴不得早点离开。

“啪啪。”

新月忍住，岩浆映得他的脸看不出苍白的脸色，它如同海水在祭台下面汹涌，刮出热风，铁链时不时会晃动。

回到现实的三个人站在原地，惊讶的发现，明吟的脸上居然有泪痕！

“你怎么了？”少年柔声问道。

明吟摇摇头，没有言语。

“南飞，带吟儿出去走走，晚上来找我。”

说完竟自己喝起酒来。

南飞拉着明吟，往外走，明吟丝毫不觉，木偶似的移动。

男子看了看明吟，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吟儿让你看到这些事，只是不想让你到了几百年后猝不及防。

“你到底怎么了？”

南飞问。

明吟依旧愣愣的，南飞有些担心了。

“那个被罚的人应该是穷凶极恶的，你不用怜悯他，当时几十道雷电劈下来的时候我还为他心悸，没想到他修为极高，除了痛以外恐怕没有什么伤。”

“我好像见过他！”

明吟悠悠的说，

“我不记得了，但是看着他我好像就认识他一样，看到他受罚心就好痛。”

南飞沉默，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安慰？若非前世来生的恩怨，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前世来生都与今生无关了，痛就痛吧！

“吟儿，师父明天就走了，我从小就是孤儿，定是要随师父一起去的。”南飞紧紧抓住明吟的手，明吟转过头，他继续说道：“可能此生就要这么别过了。”

“有缘总会相见，你跟着师父云游，若得他几分真传，不要忘了寻我。”

二人久久不能移开彼此的目光。

“明吟，明吟！”

二人望过去，见一老妪蹒姗走来，明吟南飞连忙站起来，撇开手。

“奶奶？”

老人拦住正要走的南飞，

“南飞，你把吟儿带走吧！她爹娘要将她嫁给丁家少爷做妾！”

丁家？原来是丁家，算我高攀了他。

南飞回头望了望明吟，她若想走会等现在？

“奶奶，我不走，我要陪你。”明吟浅浅一笑。

老人想必是想起来了什么，原来自己都这么老了。

“傻丫头。”

奶奶的手有些像砂纸，摩挲着明吟的脸，“奶奶拖累了你！”

“没有奶奶，明吟没有今天，没有明吟，奶奶也不能安享晚年。”

孙两都忍不住想起了往日的心酸，那段苦日子若不是两个人相依为命还不知结果如何。

“丁家少爷也算是我高攀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看上我？”

南飞拍了拍他的脸，道：“人活一张脸嘛！”

明吟白了他一眼，开不了口。

“血月大人会保佑你的。”老人说道。

“奶奶，血月大人是战神，不是爱神，怎么保佑啊？”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举头三尺有神明！”

二人哭笑不得。

城中

“本以为丁少爷是向海棠提亲的，没想到居然是为了那个丫头！”

明吟母亲也不像多么生气，倒是也不少冷嘲热讽。

一旁的女子就是她的小女儿，海棠。

她柳眉一挑，淡淡一笑，“丁公子一时来趣不打紧，要是到时候她被休了，可是又要连累我们家的，母亲早做打算。”

她听了更是头痛欲裂，血祭节这几天皇室要到血月庙祭拜，他们家好歹也是皇商，若是明吟与丁家结亲，海棠的前途就渺茫了，但是丁家权势又大，不得不答应。明吟父亲已经派人通知明吟奶奶了，怕是改变不了什么了。

海棠情浅浅一笑：“母亲，若是丧期之内嫁娶会怎么样？”

海棠母亲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自己一手培养的女儿在这些事情上面自然不会优柔寡断，思前顾后。但是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明吟那丫头虽然傻，但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海棠看出来母亲的顾虑，又扬起她那十拿九稳的笑容，“若是明吟的姻缘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丁家公子，这丁公子说富贵又对我们家没什么用，说普通，我们家又不能和他们撕破脸皮，若有两全之策也不过如此了！”

她似乎也同意了海棠的主意，对外明吟只不过是庙里看门老太婆的孙女，并没有人知晓她们的身份，更何况老太婆一把年纪了，生疮害病也很正常。

“这件事情你自己办吧，别让你爹爹知晓，他素来不喜勾心斗角。”

是夜

师徒三人围坐在桃树下，久久不能言语。

火光映在脸上一股炙热感，桃花的花苞含着夜露，夹着飘渺的香味，若有若无。木柴迸裂出火星。

“今日一别，再见怕是难说了！师父，明吟敬你！”

明吟提起酒壶，先饮。

男子显然陷入惆怅，并没有应她。南飞也沉默不语。

“吟儿，为师临走之前还有几句话嘱咐你。”

明吟点点头，男子继续说道：“这世间人情薄凉，千万不要将自己的命运寄予他人身上。退一步海阔天空，万事要忍，要学会接受。”

“明吟知道。”她答。

男子转身对南飞又道，“飞儿，这次不能再带你走了，为师时间已到。再不能照顾你了！”

南飞听了大惊失色。

“这话是什么意思！”明吟问道。

“我本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凭着一股执念撑到现在，如今心愿已了，时间已到。”

南飞跪在身前，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朝夕相处，也许他早就发现了。

“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师父放心，南飞不会让您失望。”

男子点点头，转过头对明吟道：“为了你，我等了百年，就是为了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说着拿出一支青色玉笛，上面花纹什么精致，暗暗的他们都可以感觉到在里面有一股浩瀚的力量在涌动！

“此笛名为采薇，从今以后就交给你了。”

“采薇？”明吟抚摸着这笛，忽然有一股莫名的悲伤。

“吟儿，前世今生早已注定，适时放下执念，修来生缘分。”

明吟抬起头，突然间发现他的身体渐渐透明，桃花飘零。

“花自飘零水自流。。”

二人起身，退后三步，静静的看着桃花在火光中。

“你有什么打算？”明吟问他。

“参加灵选，做一个将军。”他道，“你呢？”

明吟久久不答，他转过头，却见她低着头火光在她的脸上映出红韵，那玉笛没有光泽，像沉睡一般死寂。

“嫁与丁家公子，就这样过完一生。”

南飞不语。

“你做将军？现在大陆看上去太平盛世，倒是各国心怀鬼胎，只是隐忍着不发作，到时候大陆风起云涌，自有你的用武之地。”明吟笑道。

“师父说过，他以前就是想做一名将军，让凤国不在依靠枫国，不再让凤国女子和亲远嫁。可惜后来未能得偿所愿。”

“所以，为了师父，我也会去参加灵选，做一名将军，了了师父的遗愿，也算是做弟子的一份孝心。”

明吟点点头。

“丁家公子为人正派，不失为一个好夫君，成婚后，丁家也会同意你将奶奶接去同住。”

明吟点点头，“不求他对我一心一意，给我什么名分和生活，我只希望可以侍奉奶奶，安享晚年。”

说起来，师父已经走了，二人也准备收拾好这一地桃花，留作纪念。

“你先回去吧，奶奶一个人在家等你吃饭呢！”南飞道。

“师父就这么走了，真是干净。”明吟苦笑。“行，我走了。”

南飞挥挥手，明吟几步变离开。

“师父，永别了。”

回到寂静的小院，屋里面还亮着灯，明吟笑了笑，奶奶还在等她。

“奶奶。”

她推开门进去了，桃子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明吟还不习惯，抬起头一看，没有人！

烛火这么亮，显然是点了不久，饭菜还在冒烟，奶奶去哪里了？

“哼哼！”

明吟连忙跑至床脚，桃子！

“桃子！”

桃子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软踏踏的站起来，摇头晃脑的。

“这是怎么了？”

明吟将桃子抱起来，冰冷！

“桃子，桃子！”

“哼哼哼！”

它只一直哼叫，明吟赶忙将桃子报到庙里面去。

庙里老人将桃子抱进去，明吟放心不下奶奶，先出去找了。

山上小路，时时挂着灯笼，红色的光像林中幽灵。明吟跑过每一个可以去，可能去的地方，没有！

“不行，奶奶从来没有这样过，一定出事了！”

“咻咻”

一阵长长的哨声响彻，林间开始骚动。明吟跟着鸟兽飞的方向，居然在庙后祭台下。

远远的就看见奶奶倒在地上，明吟冲了过去，扶起她。

“奶奶？”

明吟摇摇她，没有反应，她剥开散在脸上的银发，血！

“奶奶！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