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2）

平安夜里人潮像从地铁隧道里涌出来的骤风。长泽独自跟着人群，走到王府井大街上。热闹的街头，只有他形单影只地走着。旁边都是紧拥着的年轻情侣，一对对搭着肩亲昵的走过去，空气里冲刺着一股烂醉的香味。他挤出了人群，不然胃里刚喝下的烈酒要呛出来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抬头看看两边水泥高楼之间漏出的绛紫色的天。一憧憧庞大的建筑物浮在大风里纹丝不动。他身上的风衣吹得变了形。一阵澎湃的音乐声刺到耳边，他眼前出现一片光彩眩目的霓虹灯。许多浓妆艳抹的女人立在门口招客，酒吧里都是买醉的人，也有寻找猎物的男人。

“先生，进来喝一杯。”

他被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扯拉着走了进去。

长泽要了一杯冰啤酒。酒吧里挂满了花花绿绿的玻璃球灯，池子里男女贴着身挥着荧光棒跳舞，唱机里巨浪翻滚的音乐声冲进舞池里。

“一个人坐在吧台不寂寞吗？”走过来的年轻女人递给他一顶圣诞帽，她半酥着胸，涂着蓝色眼影，擦着橘色口红，穿着紫色毛呢大衣，浑身烂醉的颜色，映在他眼里，看久了头晕。

“请我喝一杯好吗？”她轻抬起手，红指尖轻柔地从他左肩滑到右肩，酥胸挨着他的手臂。

长泽没有说话，只有摇晃着杯子里的酒。他冷漠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意思。不像愿意，也没有拒绝。

“不过一杯酒，舍不得吗？还是怕我把你灌醉了。别小气，我会给你回报的。“长泽耳根刮过一溜儿热气。她的胸紧挨着他的手肘处，愈挨愈紧。

他喝醉在吧台上，眼睛半合着，似醉似睡，意识里还有一丝清醒，只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他感到手被人抬起，四周的音乐音调低了下来，那个女人贴在他身下，凑到他下巴下，“走吧，我带你去一家很有情调的酒店。今晚算你运气，倒便宜你了。”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夜沉了下去。

夜静声息，星河垂地。流光玉线，清波浅转。

平安夜后的一个星期，他收到赵佑千的电话，春节再忙也要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