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舞 第一回（1/1）

已是盛夏，玹睿离府快一个月了，最近几天，月儿都会带着烟云爬上城楼眺望南方，她总是期待就那一眼，可以看到玹睿和铭城领着一队将士归来。这一天午后，月儿和烟云又爬上了城楼，她们刚上城楼就看见南方有黑压压的一行人，月儿看着远方问：“烟云，你看看是不是王爷他们？”烟云眯着眼睛，探出身子看了又看道：“王妃，是王爷他们回来了。”话音刚落，城楼上突然击鼓声响，有官兵大喊：“王爷，将军回来了，王爷，将军回来了！”月儿顿时眉开眼笑，半炷香的功夫玹睿他们已近南城门口，月儿带着烟云“腾腾腾”地下了城楼，去城门口迎接玹睿。

玹睿刚进城门，看见笑盈盈的月儿，他即刻跃下马，把马绳递给了身边的侍卫，然后他微笑着走近月儿说道：“笑这么开心，想什么呢？”“王爷骑马归来太威风了！”月儿俏皮地说道，玹睿听后笑容更灿烂，他伸出双手没有去拥住月儿，而是把月儿夏衣敞开的领口提紧了些，月儿见状，粉脸泛红，神情越发娇媚。

入夜烛光下，月儿照着铜镜：“玹睿，我今个一直笑，好像嘴角翘得更厉害了。”玹睿听她这么说，便说让他瞧瞧，他凑近月儿，捧起了她的脸，“是吧？”月儿娇问，而玹睿坏坏地看了一眼月儿，没有回复，他一把抱起月儿入了内屋。

夏末，西域北疆早晚温度差异变大，晚上的北番又恢复了宁静。这夜，玹睿盛情款待邻国大侑的大将军腾狼，此人行军勇猛，专横跋扈，但荒淫好色，年纪三十五六，个高却瘦如豺，满脸褶皱，一口黑牙。腾狼过去十年内平息大侑国內乱，虽为大将军但功高盖主，大侑国早已对宣国西北边疆蠢蠢欲动，但基于军队兵力尚未强大，故先称臣与宣国，每年进贡物品给宣国以视友好。这次他亲自代表大侑国来北番拜访，目的也是接触和了解定王玹睿，试探和评估北番的兵力与军情。玹睿见腾狼突然来访，也知他意图不轨，但宣国的臣国大将来访，不能丢了宣国脸面，军营大堂中自然张灯结彩，尽显荣华。

腾狼这次来北番，随行的精兵数十名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幺妹赛莲，此女子从小马背上长大，任性霸道，却长得水灵秀气，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漂亮的让人过目不忘。赛莲已年方二十，但尚未婚配，这些年腾狼到处给他这个任性妹妹张罗物色夫君，但赛莲每每拒绝，甚至大发雷霆。其实赛莲仰慕玹睿已久，早几年她就听说西域王刘玹睿心雄胆大，相貌堂堂，虽未谋面已生爱慕。从玹睿未娶到娶王妃，纳静文，她都一如既往，从未放弃与玹睿相见，她要证实自己的判断，她很自信，她要争取自己的爱情。

夜宴中众人喝酒畅谈，气氛融洽。期间，腾狼借着酒意对玹睿说道：“都说玥王妃才貌双全，气质非凡，艳压群芳，王爷为何金屋藏娇，不让我们大侑国民开开眼界。”玹睿早知腾狼多情好色，故晚宴没有通知月儿，省得月儿在一些粗鲁人面前不自在，但腾狼提及了月儿，玹睿切不过面子，只好唤大强通知月儿前来。月儿接到大强通报，简单妆扮后她便随着大强来到了军营，只是她刚迈入大厅侧门，就听到一位男人大声的戏言：“都说北番是歌舞之地，百姓们能歌善舞，今日一见不过如此，赛莲领着你的那些丫头们给王爷舞上一曲。”于是月儿停住了脚步，只见六位北番的舞姬垂袖黯然离场，耳边大侑风情的曲子已奏响，她挥手示意身后的大强和烟云，三人便躲在大柱后远远观望。很快，四名异族穿戴的年轻女子，伴着一个眼睛大大，发髻插朵金莲花，神采飞扬的异族女子开始挥玉臂、下芊腰、轻快旋转、翩翩起舞。稍作停留，月儿浅浅一笑，便转身离开了大堂，月儿步入侧房后，她轻语大强和烟云，两人点头连连称好，于是月儿和烟云随后在侧房等待，大强迅速回府接如香和如琴。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如香和如琴来到军营，带着一个大包裹，她们便走入了月儿所在的侧房。

大堂里依然欢歌笑语，酒醉迷离，玹睿也好像忘了月儿将至，直到大强在他耳边轻声几句，他才知月儿身子不适早已就寝，不过月儿很细心，早已安排北番最有名气的舞姬前来献舞。玹睿听说月儿有恙不来，觉得合乎情理，也未介意，听说月儿派来舞姬，平添几分开心，他知月儿绝对不会以次充好，月儿觉得好，便是甚好的。大强退后，玹睿即对腾狼一众将军说道，玥王妃身体有恙，不能亲自前来，但特意让府中歌舞姬给在坐将军们弹曲献舞，以祝雅兴。但玹睿话声刚落，大柱后的如琴已缓缓步入大堂，堂中琴师见之即刻让座，如琴入坐抚琴调音，玹睿见如琴安坐，先是一惊，难不成王府真的卧虎藏龙？上次已见烟云起舞，这次又是如琴弹琴？很快，琴声轻轻响起，优雅清脆，并不像跳舞的曲子，刚在纳闷，只见着淡紫镶边白纱束腰长裙，盘彩云发髻插玉兰点缀的两位苗条年轻女子缓缓入内，身后跟随着身段紧致，婀娜多姿，着暗红镶金色罩白纱的高腰长裙，同样是彩云发髻，插红珠蝴蝶簪，暗红花钗点缀的女子。两淡紫衣裙女子刚到面前，玹睿和铭城已一脸惊讶，再看身后暗红衣裙女子，玹睿的心口碰碰乱跳，两淡紫衣裙女是如香和烟云，那暗红衣裙的居然是月儿。虽然月儿有暗红薄纱蒙面，但月儿黑漆漆的眼睛，玹睿和铭城一眼就认出。

随着如香，烟云和月儿入堂，如琴的曲子也开始流畅起来，青山绿水，百转千回，让人陶醉。更甚的是三位舞者，举步轻摇，娥娜翩跹的舞姿，姹紫嫣红的装扮，让人听着良曲看着美人们袅袅舞动有恍然入梦之感。原本不喜歌舞的玹睿这次真陶醉了，月儿舞姿轻灵，身轻似燕，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让他全分不清她是舞姬还是月儿，为何他从不知月儿善舞？为何月儿如此精通舞艺？如果说，玉凝跳舞美不胜收，是因她的娇媚之态，刻意的取悦。而月儿虚无缥缈的气质，没有献媚神情，没有忸怩作态，此刻袅袅婷婷的舞姿，让观者完全可以忽视她的脸，她舞出了曲子的神韵和女子的柔美，真是入眼入心。铭城也是看呆了，没料到心目中的俏丽可人的月儿原来如此妩媚迷人，可以如此轻易撩乱男人们的心弦。

清耳悦心的曲子，妙不可言的舞蹈，令观者神怡心醉。舞曲临近尾声，月儿领着如香和烟云随着曲声淡去，缓缓离场。一首舞曲衔接的如此完美无瑕，腾狼等人完全被看呆了，而赛莲却已难堪无比，原以为她自己精心练习的舞蹈，自信满满的表演，就这样被玥王妃派来的人比了下去。不过赛莲留意到，这几个女子的舞裙即漂亮又精致，特别是那位穿着暗红裙的女子气质不凡，让人过目难忘。腾狼见三位舞姬缓缓地退离大堂，大呼过瘾，一脸兴奋地对玹睿说道：“定王，原来北番真是卧虎藏龙之地，连王府的舞姬都非同一般。美曲佳人，赏心悦目，让人流连忘返啊！”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玹睿听闻，微微一笑，捧起酒杯，示意腾狼。腾狼见此，抓起面前的酒杯，仰头即一杯而尽，然后他放下酒杯，一脸乐呵，亟不可待地问道：“定王，那身穿暗红衣裙的舞姬可否引见！引见！？”玹睿听后甚是厌恶，但众人面前，他倒是客气回复：“腾将军，这事，容本王回府问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