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城 第二回（1/1）

次日午后，月儿和烟云来到东城门外，打远就见铭城等候在那。初夏通常骄阳似火，幸好这一天是阴霾的，只是有些闷热。月儿一边迈步，一边打量着远处骑在马上等候的铭城，一拢烟蓝衣袍配玄纹白云袖，腰系玉带，手持毛麻相缠马鞭，眉如墨画，高挺的鼻子，深邃的双眼，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铭城见月儿和烟云走来，便跃身下马，牵着马一步步向月儿走来，见高挑如松的铭城越来越近，月儿胸口突然开始砰砰砰作响。快到铭城跟前时，刚好一束阳光透过云层射了过来，始料不及的刺眼，铭城低垂了眼帘，月儿随势眯起了双眼掩饰羞涩。“怎么了，脸红红的。”铭城走到月儿跟前含笑问道。“是吗？被太阳晒的吧？哦，不，可能是天太热了。”月儿摸着面庞有点语无伦次。“哦！？”铭城强忍着不笑，但看着模样俏丽，身姿挺拔，看似随和但傲气自生的月儿，内心也澎湃了。“小姐，是啊，你的脸怎么红了？才刚还好好。”烟云也看出来了，“烟云，你脸也是红的，热得吧！你赶路不热？”月儿机智的问道，烟云被月儿这么一说一问，也傻傻地抱着双颊在一傍纳闷起来。“你娘一定很漂亮。”月儿开始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铭城惊讶地问，“都这样说，儿子长相随母亲，女儿呢就随父亲。”月儿说着露出了俏皮的笑。“哦，原来如此，哦！”铭城明白过来，内心又增添了一份喜悦。

昨日初遇见，今个再相见，铭城，月儿和烟云很快就没了陌生感。铭城领着月儿和烟云来到东郊旷野，与其说教她们骑马，不如说是让她们各自有机会骑着马在旷野中来回溜达。初夏，虽是阴天，月儿和烟云上马下马的，不多时脸都红扑扑，不停地要擦试汗水，但她们依然笑声不断，乐此不彼。铭城与玹睿这些年驻守西域边疆，常年行走沙场，他从未想过接近女色，成家立业。但自从他昨日遇见月儿后，刚离别他又开始期待见到她，入夜后他更是不断回想着她俏皮的笑颜，自然不矫情的一言一行。这个午后，铭城领着月儿骑马溜达，他会情不自禁地偷看月儿一笑一颦，内心小鹿乱闯的感觉，他以前从未体会过。

差不多晡时，月儿和烟云骑马的兴致已淡，刚好路过一片秸秆地，月儿下了马，把马绳递给了铭城，便唤上烟云进入了秸秆地。初夏的甜秸秆地，秸秆如竹子般的茂盛，铭城见月儿和烟云钻进秸秆地指指点点，寻来找去的，他也搞不清什么状态。突然“啊！”的一声尖叫，月儿从秸秆地了发了疯地跑了出来，烟云也尖叫着在秸秆地里乱窜。“怎么了？”铭城上前楼住月儿的肩，“一只好大，好恶心的癞蛤蟆。”月儿满脸通红，神情慌张地说道。铭城见月儿如此落魄的神情，没有同情反而噗呲笑了出来。“笑什么嘛，我就怕这些丑物嘛！”月儿说着脸露不悦。刚好烟云此时也跑来月儿身边：“小姐，刚才你干嘛那般尖叫？”铭城见烟云出现，赶紧放下按在月儿肩部的手，“烟云，你没看见那只大蛤蟆？那你跑干嘛？”月儿反问道。“我是被你尖叫吓到了，见你跑我也就跑咯！”烟云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一边的铭城看着她们的囧态，傻傻地对话更乐了，“笑什么嘛，你不怕，你去，哦，大人可否帮小女子砍两棵秸秆？”月儿娇媚地朝铭城发号施令。无需考虑，铭城就步入秸秆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干净利落的砍了两根秸秆，拎到月儿面前。月儿接过秸秆，递了一根给烟云，然后把手上的这根，很利落地用膝盖折断，然后在断口，用嘴撕开一个一个小口，然后用手一片片的把外表扯掉，露出白白的内芯。“试一下，甜甜的。”月儿把秸秆剥好递给铭城，铭城原本不知道月儿剥秸秆是为何，当他接过月儿手中剥好秸秆更不知如何食用。月儿见铭城木呆呆的神情，已明白了几分，不容分说又把另一截秸秆快速剥皮，然后当着铭城的面咬了一口内芯，铭城这才敢动口，也跟着咬下去，“甜，真甜。”铭城嚼了几下，满脸笑意。

月儿和烟云又吃了几截秸秆，在回城前月儿从腰间荷包掏出几枚钱币扔进了秸秆地里，铭城见一脸疑惑，月儿却笑道：“这些秸秆并非野生。”铭城明白后露出赞许的笑。回城路上，烟云无意间发现月儿手掌有血痕：“小姐，你的手？“没事的，刚才剥秸秆割到了。”月儿毫不在意地说。“月儿，让我瞧瞧。”铭城松开马绳，上前就抓住了月儿的手。”还好，小伤口，你真冒失。”铭城看着伤口关切地说，月儿听着脸露娇羞，看着眼前俊朗的铭城，内心一热，这时铭城抬头，两人眼神相撞，月儿一怔，赶紧抽回了手，笑着背过头去，此刻的铭城一脸淡定却甜在心间。

回到城内，走在街市口，烟云说饿了，月儿说那便去迎春阁附近买胡饼。铭城跟着他们来到迎春阁附近街口，从腰带中掏出一块银锭递给烟云，让她去买胡饼。月儿和烟云见之相视大笑，铭城却傻傻不知发生了什么，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月儿接过烟云手中的银锭，便塞入铭城的腰带间，她又摸了一下那块玉兰坠调笑道：“你会不会使银子？大人！”铭城听后一脸疑惑，月儿随即从她腰间的挂袋中取出几枚钱币，烟云接过就转身离去。铭城这下明白了，有点尴尬，月儿朝铭城挤了下眼，笑眯眯的，但眼神碰到铭城深邃的眼神时，眼帘低垂，羞涩再现，铭城又一次甜在心里。

两人沉默没多久，烟云就过来，胡饼没买到，要了六个卤蛋。铭城从未吃过如此黑乎乎的蛋，月儿递给一个，他连忙拒绝。“真的很好吃！”月儿咬了一口手中的卤蛋，把蛋举在铭城面前，铭城看了眼月儿，想都没想，接过就放进嘴里，咸咸的满口生香，铭城微笑着点头肯定。于是月儿又把咬过的第二颗卤蛋递了过去，铭城又接过放入口中。当月儿从烟云手中取过第三个卤蛋时，发现烟云傻傻地看着她，完全惊呆的样子。“怎么了，烟云？“月儿探过头问烟云，“小姐，你们，你们同吃了二个卤蛋。”“啊！”月儿这才明白，脸一下绯红绯红，回头看了一眼也刚醒悟过来的铭城，两人都笑着低下了头。

又到昨天分别的老地方，月儿还是执意让铭城先行离开，铭城几次问月儿家门，月儿都是支支吾吾，说她是来京城亲戚家小住，便不再多说。“明日铭城要进宫面圣，后日晡时，铭城一定带上钱币，在迎春阁等两位姑娘。”月儿听完，又被逗乐了：“迎春阁用食，大人可要带上一篮子钱币才够。”铭城又被月儿说尴尬了，月儿见铭城不懂玩笑，马上语气温和地说：“不过迎春阁的菜肴据说不比宫中的逊色，那就盛情难却了”。铭城见月儿应允便放心道别，骑上马挥鞭离去。只是马行百来尺，铭城突然喝停马儿，转身看回去，月儿正微笑着注视着他，他顿时心花怒放，再回头挥鞭，铭城脑子里印满了月儿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回到阁房，月儿也很累，没有吃烟云取来的晚饭，简单洗漱就上床睡了。夜里醒来，挥之不去的是铭城俊朗的外表，他含笑的眼神、高挺的鼻子和坚毅的唇角。怎么了？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月儿起床来到案边点灯，挥笔写起字来，不经意间写下满纸的城，城，城，谁是谁的城？月儿突然觉得胸闷，停顿片刻，她收拾书案后，便回床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