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下）（1/2）

苏家小姐在辩论会当场语出惊人，以一女子之身公然议论国事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大覃京都。

“各位对近日朝中议论已久的受贿案如何看？”

尚在震惊状态的人们此时才回过神来，看这架势，这苏小姐是认真的了。

堂下无人敢接这话茬，皇帝面无表情，身边的小太监犹如老僧入定，一双狭长的眸子闪着诡秘的光。

“素闻京中贵女才貌双绝，恪守礼法，是我大覃大家闺秀之典范。今日一见，也不尽然。”说话的是念国公府的小少爷，年方十五。

此言一出，又惹来众人的细声议论，谁不知道这颜御史受贿一案就是念国公的手笔。这念小少今日怕是要跟苏小姐有得一番争执了。

苏清卿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这念北还，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头子，自她记事起，不晓得听过大哥念叨过这小子几回了，只怕这京都长街，没有哪条是他没有染指过的。

“我苏家向来不以男女区别待人，同为世人，男子尚可出相入仕，女子议政又有何不可？且这受贿案立案已久，犹无定议，颜御史素来清廉，今公然受贿，实非常举，既然各位大人都避之不及，那今日就由清卿代劳如何？”女子目光如炬，利剑般刺向在座的大覃臣子。

一直不曾说话的慕未阑闻言抬头，身着素白男子长衫，未施粉黛的苏清卿就这么撞进他的眼，无端的让他想起了府中的那株梨树，还有那枝头新绽的白花。

“既是朝中之事，自有我大理寺定夺，岂容你一小小女子置喙，真真是丢我大覃大家闺秀的脸面。”一个迂腐的老臣站了起来，苏清卿一愣，一双狡黠的眸子看向顺势站起来的另外几位大覃臣子同样轻蔑的嘴脸，目光倏地一冷。

“这位同僚所言极是啊，女子如何能妄议政事？真是伤风败俗。”

“就是就是。”

“苏相生前可是我朝肱股之臣，这苏家小姐如此任性妄为，看来这苏家是真的式微，竟沦落到要靠女子用这般的手段来引起今圣注意。”

苏清卿冷眼看着这群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平日里个个都清高自傲，骨子里却如那水沟里的污泥一般，那李御史最是清高，却是京城好几家青楼楚馆的常客；宋将军，最是忠诚，私下里却和秦国做着见不得人的买卖；王侍郎，最是宠妻，却在府外养着好几个外室。

“诸位且就事论事，今日清卿特地作了男子打扮，就是为了诸位能够心无嫌隙地好好论上一番。各位大人皆是我朝最优秀的人才，也必定有不同于常人之处。那么就从李御史开始吧，月初，着人备好纸笔记着。”苏清卿淡淡一笑，不理会对她的攻击，直接进入正题。

一旁的皇帝自始至终没有讲过一句话，仿佛如他所言，毫不干涉，只是看客。

左侧屏风后。

舒起气定神闲，听着从隔壁传来的争执声，一边品茗一边感叹：“这苏清卿倒是有几分胆色，只可惜聪明有余，圆滑不够。”

“臣以为，颜御史受贿一案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毕竟那私受贿赂的人确是颜御史府上的人，且不说颜御史受贿赂干嘛，就前几月才领下官员选试主考官这事，私受贿赂就很是平常，我朝官吏选拔严格，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在选试上谋得个一官半职，这送点钱财打通关节也很是正常。”李御史冲着皇帝作揖，娓娓道来。

“李御史可是忘了，那收贿赂的可不是颜御史本人，而是颜御史新收的那支旁系。”有胆大的年轻人开始反驳。

“就是，颜御史是大覃的开国老臣了，向来清廉正直，这等污浊之事怎会是他授意？”

“老夫竟是不知，尔等竟被颜氏欺骗至此，想我大覃泱泱大国，竟是让如此一个佞臣混迹于官场之中。”李御史摸了摸自己花白修长的胡子，脸上一派正气。

“佞臣？恕清卿愚钝，清卿长这么大只知道当年颜御史在今上登基时舌战群儒，力排众议，拥护杜氏血统；当年开国之时，先皇于军中围困，也是颜御史不顾众臣阻拦，单枪匹马救出先皇；就连在座的各位有多少是由颜御史举荐才得以有今日之荣？清卿虽是女子，却也懂得忠义二字是何意，如此无私之人又岂会因那区区金银而毁了自身清名？李御史这话，清卿实在是不敢苟同。”女子挺直腰杆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