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情愫初显（1/2）

云娑便带着冥九一行人去寻了晏素的坟，梁笙予和封永安是后来者，不知其中渊源，索性无事，云娑便在路上将当年那档子事都说与他们听了，方才说完，还不等梁笙予捶胸顿足，他们便到了。

然而真到了坟前，云娑又不知有什么话可说了，魂是她亲手送入轮回的，知道他二人今世修得的是美满姻缘，前世再如何，也都化作了一捧黄土，恩怨消散，那她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要在她坟前学那些俗人哭嚎祈愿么？

算了吧，只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因此几人愣是在坟前一语不发地站了许久，直到云娑回过神来，抿唇道：“也不知她这一世成了什么人……”

“上一世已经那么苦了，这一世再如何也不会更糟了吧？”

梁笙予目光清澈，微微仰头道，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轻飘飘的封永安，雨丝如线一般坠下，连成珠幕。她在想，原来当年的晏将军一生竟是如此凄惨么？云娑寥寥数语，便叫她看见了晏素宽阔的胸怀，这般女子，该是何等相貌？何等气魄？

“谁不苦呢？”云娑嘲讽似得笑了笑，众人几乎能感受到她周身骤然降下的温度，“但世人只道自己命苦，又有几人会去管旁人是苦是甜？不去尝尝，就总以为自己是最苦的，再没有比自己更苦的了……”

众人揣摩不清楚她这话里的意思，便没人敢开口，云娑大概是觉得无趣，神情恹恹地告道了声“走”，便带着众人朝着人气丰足之处去了。

按她的意思，恰好是下雨天，梁笙予他们撑着伞也没什么异样，不如去城中逛逛，免得他们天天惦记。

然而等到四人渐渐离城门近了，冥九才恍然察觉出不对来：

“他们是没什么异样了，我们俩呢？下雨天不打伞，难道就不异样了么？”

说完，他还面色复杂地在云娑和自己身上扫看了一圈，只见得他二人衣袍整洁，半分湿气都没有沾染，可他们分明已经在滂沱大雨中行进近一个时辰了。

云娑：“……”

养成习惯的事，自己往往很难察觉出不对劲来，就像雨天和晴天与她来说，除了冷和热，其实没什么分别，雨水不敢轻易近她的身，她也从不会在雨天特意费一只手去撑伞，若不是冥九忽然看出不妥，一会儿遇到人，还不知要怎么蒙混过关呢。

她正要抬手，却见冥九早已化了把伞出来，那伞伞面雪白，隐隐见得细纹攀附其间，却不曾绘图，素雅极了，伞架不知用的什么，竟是通体漆黑，不见一丝杂质。

云娑只觉得眼熟，心念一动，那伞竟是从冥九手里挣了出来，稳稳当当的悬在了她头顶，伞柄处挂着红穗落进她眼中——自冥九回来后，她就将碎霜还给他了，一个月后，冥九不知从哪里买来了一条红穗子，挂在了剑上，同眼前这伞上面挂着的分明一模一样。

云娑先是一愣，随后哭笑不得道：

“你倒是大方，将碎霜拿来当伞打。”

冥九见她识破，神情闪过一丝尴尬，但这猫傲惯了，转念一想这本就是云娑赠给他的东西，他又没拿着它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是委屈它做把伞，有什么好心虚的？

于是他又挺直了脊背，微微颔首，眉眼中透出不羁来，大有一种“我就这样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