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雾里云（1/2）

所谓异态，是她发现引魂阵似乎失去了效力，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收完魂最多两天，她就得老老实实得陷入沉睡。

而这一次，距离她回来已经整整过去五天了。

她一边翻找着阳凌先前送来的书，一边静静等着困意的到来，然而却一直没有动静。至于原因，这几天她好好琢磨了一番，心里已经有了两个比较靠谱的推测。

要么是梁笙予这个生魂的滞留导致引魂阵误认为此次引魂算不得结束，要么就是她自身有了某种变化。

前者自然是好事，但若是后者，云娑便拿捏不定主意了，她细细回想了这一次的收魂，似乎并没有遭遇多特别的事情，而这种变化的究竟是长久的还是一时的，她也不知道。

因此虽然她暂时不必操心自己忽然入阵的问题，但还是专心看起了书——阳凌有句话说的不错，这阵必然还有不完善的地方，她如果真想要高枕无忧，就得先学会如何看阵，这一切才会有答案，在那之后，她才方便决定要不要改阵。

梁笙予回来时，天边方才泛起鱼肚白，她从云娑为她留的门缝里钻进来，不同于往日的是，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有些心不在焉。云娑在她进门的那一瞬间睁开了眼睛，见她这模样，心下生疑，问道：

“怎么了？”

梁笙予一脸欲言又止，她飘到云娑身边，眉心紧皱，神情恹恹。

见她不肯回话，云娑倒也没失了耐心，只是道：

“前半夜时，鬼差来找我要人了。”

闻言，梁笙予脸上的表情转瞬被震惊和惶恐替代，早先来引魂阵时云娑就把一切跟她说了个明白，也同样告诉她，鬼魂毕竟受冥界管辖，她留下来本就是违背规矩的，若冥界来拿她，就算是云娑也不好阻拦。

那时候梁笙予答应的倒是爽快——她没料到对方来的这么快。小姑娘天真的相信着天上一天，凡间一年的说法，并且理所当然的套用在了冥界。谁知道对方来的那么快，她才逍遥了几天而已！

“那我是不是要走了？”梁笙予目光复杂，一脸委屈道，“可是我还不想走。”

云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疑惑道：“为什么？”

梁笙予渐渐放空了目光，没再像上次一样两三句跳过这个问题，反而认真道：“我活了十多年，没见过的东西太多了，我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况且轮回之后的那个人，真的还是我吗？她什么都是崭新的，她可以是任何人，却不会再是梁笙予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显现出不属于她年纪的深沉，秦衣珏说的没说，她的确是个极其聪明通透的人。

只是这种聪明，最终没能压过她心里的善良，否则恐怕九畹镇就会是另一番结果了。

这样也挺好的，云娑想，至少岁月再也无法摧残这份纯良了。

听完梁笙予那番话，云娑亦是久久沉默，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问了一遍自己，轮回之后，她还是她吗？

“我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活的明白呢？”

云娑轻笑一声，将心中那份挣扎强压了下去——她一时得不出答案。

梁笙予亦跟着她笑了笑，云娑却忽然继续出声道：“只有这个原因么？”

此话一出，云娑显然看见梁笙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看她这反应，云娑便知道自己问对了。

“你怎么知道的？”

此时的梁笙予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无辜单纯，她轻叹了一口气，满面愁容，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