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2）

第二十二章唤我一声姐姐可好

我坐在这两个彼此僵持的人中间，脑海中瞬间蹦出一个不太恰当的词：捉奸在床。

拓跋元清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萧辰逸，活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萧辰逸甚是好看地挑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在等我们两个的解释。

窗外一轮明月朗朗，窗内三人对坐无声，我脑中顿时涌现出话本子中那种楚楚可怜的女子，抱着膝，挤出两行清泪，说，“相公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发生。”

但这个话本子显然不适用于我们三人当下的这个局面。半晌，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出了第一句到嘴边的话，“少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发生。”

“累吗？”萧辰逸突然问。

“啊？”我反应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累倒是不累，把一个人塞进被子能有什么累的呀，主要是惊慌。本来聊的好好的，突然有人敲门要进来……”

“累，累坏了。”拓跋元清打断了我的话，他看着萧辰逸，就像个恶作剧被揭穿的孩子一样泄了气。

我翻了个白眼，“少帅拜托你下次说话前加一个主语。”

“跟了一路，能不累吗？”萧辰逸语气平淡，“你在青玉湖跟丢了我们一次，原因是你带的干粮辎重太多，马连日奔波累倒了。你又急忙去客栈换了一匹马，若不是我有意令他们在那里休整，你早已跟不上我们了。”

“你……你都知道？”拓跋元清一脸惊奇。

“你记住，以后若是跟踪潜行，包括带兵行军速战，辎重过多是大忌，轻便简行才是良策。我们行路不过两天，你在野地中摘点果子嚼些麦穗，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连这点苦也吃不得，将来如何亲临前线督战，又如何带兵作战？”萧辰逸颇有兄长之风，就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小弟一样。

“那万一这一路上没有果林和麦田呢，我又该吃啥？”拓跋元清耿直了脖子开始较劲。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当年习兵法，一定学过这句话。当你决定潜行跟踪时，就应提前准备，从书上看也好，问两地间往来的商人也罢，了解一路来的地形，气候，包括补给问题，再做决定。你若想为将，这份远虑也必不可少！”

“用不着你来教我如何深谋远虑！”拓跋元清掀开被子，重重一跃跳到地上，赌气地向门口走去。不甘，懊恼，倔强……各种情绪将他的面部表情绘得无比丰富。

萧辰逸坐在那里稳如泰山，“慢走不送。”

拓跋元清走到门口，才突然想到屋中还有我这么个人，他转过身，没好气地对我挥了挥手，“走了。”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转向萧辰逸，“沧海桑田几万里，你不会真在大凉干过什么抛妻弃子的勾当吧。”

萧辰逸眉眼融化开来，在跳跃的烛光下甚是隽永，“李长安，我对你说没有，那便就是没有，你不必再纠结这个问题。”

“那……你们认识？”

“战场相逢，匆匆几面而已。”

“才几面！”我惊叹，“那你还像个老父亲一样给他讲那么多东西！”

“你们不也只见了几面？”萧辰逸俯下身来看我，眼眸深深，“你不也照样跟着他到处乱跑？还替他在我面前百般遮掩。”

话入耳际，我一颗心欢喜地简直要跳出来，内心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惊呼，天哪天哪萧辰逸这是吃醋了。我故作矜持地低头，“以后他若是再来找我，我就把他捆成猪蹄子送到你面前，到时候你想打想骂还是想感化，我保证不会拦着！”

萧辰逸笑了笑，不再说话，望着窗外，仿佛陷入了沉思。我就躺在他对面，把手枕在脸下，贪婪地欣赏着月光从他纤长的睫毛上滚落，落成一地白霜。

他什么时候走的我竟不知道，连日奔波劳碌，我睡得格外香甜。在北地住了许久军帐，现如今终于住回了带窗带门的屋子，于是早上紫容敲门叫我起床时，我恍惚间竟以为自己回了杏堂，七哥日日早晨把门板敲得震天响，一边喊着小八小八你再不出来锅底都被刮光了。

然后半睡半醒间，我按照自己当年在杏堂的习惯，一翻身滚下床，一边大声喊着给我留点饭，你们这些饭桶少吃点。

等我清醒过来，走下楼时，大家纷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柳锦笑嘻嘻递过一双筷子，“李长安姑奶奶，您慢用，那一声饭桶叫得，真是荡气回肠。怎的，对我们这些饭桶可还满意？”

我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接过筷子，尴尬地笑着溜回自己的座位上，“满意满意，相当满意。”

趁着难得的闲工夫，他们几个出去转悠了，我吃完一顿早饭，穆王府的檀木轿子已经停在了客栈门口。萧辰逸掀开轿帘让我进去，他在轿外跟着走。一路上，轿子晃得我昏昏欲睡。就在这哈欠连连间，我突然来了对付穆王妃的灵感，老话说的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穆王妃若是强硬，我也决计不会示软。

只要想到萧辰逸默默站在我身后，自己的腰就挺得格外直。

两三年过去，穆王府竟然没什么变化。还是那种古朴大气的装饰，厚重阴沉的门窗，连荷花池都一模一样，此刻是初春的时节，嫩绿的荷叶刚刚开始探头。

彼时我尚是个孩子，乐呵呵地提着几包药，颠颠地跨过这道门槛，进这深深的庭院，去找我那爱穿白衣笑起来月白风清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