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第十九章我们去摘木棉花

萧辰逸来看我的时候，一张脸阴沉地能结出霜花。我自知理亏地缩进被子，打定主意不去看他那张铁青铁青的脸。

“倒是我低估你了。”他坐到床沿，手中搅拌着一碗药。“没想到你咬得了人，编的了故事，酒量还不小。”

我腆着一张笑脸从被子的深处钻出来，“少帅过誉。技不压身，技不压身嘛。”

听了我这话，萧辰逸眼角眉梢明明荡漾着春风，却竭力让自己保持着面无表情的严肃样子，这似笑非笑的表情甚是奇怪，不过，嗯，不得不嫉妒地承认，当一个人的脸好看到一定程度，什么表情放在他脸上都分外合适。我盯着他一双搅药的手，开心地想象着它们喂我药的样子。

没想到萧辰逸搅搅药，连碗一起递给我，“快喝，药凉的快。”

我默默接过来，幽怨地剜了他一眼，暗暗抱怨你受伤时我可是吹凉了给你一口一口喂下去，怎么轮到我时就是自力更生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受伤是为国为民浴血疆场，我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区别对待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少帅……”

“嗯。”

“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表现的有点……有点……”我在拼命地想一个委婉的形容词概括我喝断片儿后那一系列丢人现眼的举动。

“你表现的很活泼。”萧辰逸淡淡点评一句。

“活…泼？”我扶额，“少帅你可能对这个词有一些误解。”

萧辰逸不辩解，眼神中带了笑意，仿佛是在说你也知道自己丢人现眼了呀。

进行了一长串的铺垫，我终于绕到了那个我最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抱我回来？”

“你喝的烂醉，连方向都辨不清，若是走到别人帐里岂不难堪？”萧辰逸回答的理直气壮。

“那为何只抱我一人，柳锦，老徐，豆子，他们个个喝的都不比我少。”我不依不饶，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失笑，“我抱着一个大男人？成何体统。”

又敛了笑意，严肃地回答，“你也算是我身边的人。别人看你的笑话，内心实则在笑我这个为帅的在身边人中无威信。这答案你可满意？”

我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奇妙的失落，我听着这略微牵强的解释，点点头，“嗯，满…意吧。”

我埋头喝药，他坐在床边，像一根沉默的木桩子一样杵着。许久，他开口了，“明天栾凤瑜他们就回撤。”

“那我们呢？”

他云淡风轻地笑笑，“白虎营驻守燕国和大凉的边界，明天就会有人护送我们留在那边的几个人过来。”

我点头，心中不免又一阵难过，为萧辰逸。驻守边界，这个最最卖力不讨好的活，又毫无例外地落到了萧辰逸身上。他为不值得的国家不值得地拼着命，一次又一次，却甘之如饴。我不由得伸手拍拍他，“没关系，我们都陪着你。”

接下来的半个月，营地中的官兵一批批撤走，局势渐渐稳定下来。和平的日子珍贵又短暂，萧辰逸每日上下午去校场练兵，我和紫容拾掇草药照料伤员，晚上他到我的医帐中看几卷兵书，我给他把脉看看身体有无异样。子时我沉沉睡去时，他又去巡营。有时我和紫容晒草药，远远看到他在校场上挺拔孤傲的身姿，偷偷看一眼，然后再偷偷看一眼，然后就在紫容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笑得像个慈祥的老母亲。

冰天雪地的函授关，彼时在我的眼中，就是一整个世外桃源。那时我想，我们最好就这样一直过下去。我再不敢奢求什么地老天荒，只盼他坐在我旁边垂眸读书的时间能无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