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中元赐殿（1/2）

陶枕单衾障素屏，空斋独卧意冥冥。水苏在麝熏殿玉榻和衣而卧，却于荒境中走来一小妖，蓬面掩目，哀杀凄怨道：“姐姐，我是含茵，今日中元节，你都不来看我！”，水苏汗渗螓首，大惊而醒。“原是梦魇”，她长舒一口气，却困意全销。

近三月来她又要修习仙术又要四处奉值，还经常挨司律惩戒，经常意乱神迷、精神恍惚，难得昨夜墨竹格外开恩，允她正常下值、回殿休息，却被鬼魅扰了清梦，一时抓起长发，歇斯底里：“你们过你们的节日，扰我做什么，我是半仙，半仙，半仙，又不是鬼！”

待看窗外朦胧凌晨，水苏掀起落地木架上的披风，搭于削肩之上，轻轻走到了院落中，绕走香径，到了那一片翠意青萍池边，坐于池畔，指尖轻轻抚着青叶，清影婀娜。甫一抬头，却看到墨竹便立在身后，她先被这魁梧黑影吓了一惊，待反应过来，却凌波而起，慌乱欲走。

“还逃！”墨竹却大手一挥，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竟笑起来，“难得这么勤快，天还未亮就见着你了，快练习下‘天外飞仙’！”水苏知道便是这种结局，悻悻不再挣扎，却怏怏自道倒霉，“先是梦里遇上鬼，现在倒真遇上了你这个‘魔鬼’！”

“你说什么？！”墨竹怒然相向。

“我什么也没说。”水苏忙右手前伸，左臂微屈，嘴里念着‘天外飞仙’，作出飘飘欲飞的姿势。可是这一咒，脚刚刚离开地面到池沿高，便哐当着地，摔个人仰马翻。墨竹便走过来，伸一手拉她，水苏却起不来。

“哎！我拿什么拯救你啊，”墨竹只好又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扶将她起来，“我的小鬼！今日可是你的节日啊。”左右，刚刚她自己嘟念的话，他全听进耳朵里了。水苏只好哎哎作痛，好分散话题。

“可摔着头了？！”墨竹面带忧色，水苏点头。“没准一摔，竟开窍了！可有醍醐灌顶？”墨竹不无调侃，见水苏不言语，便正色问，“疼么？”

“怎么可能不疼，三个月了，天天摔”水苏抱怨。“可还摔哪儿了？”墨竹关切地打量她有没有受伤，“屁股，”水苏不好意思地说。“待我瞧瞧！”墨竹逗她，作势拉她到自己怀中，水苏便用手打他。

两人正嬉笑间，飘过一个仙姝，青衣朱带，风吹仙袂飘飘举，菡萏葳蕤自生辉，如蝶般从二人不远处飘飘然而去。水苏看呆了，“好美！”。墨竹低念：“倒有几分像你”，待醒意来，却一拍她脑门，“美还不快去学！”

水苏只好又摆好姿势，笨拙之态自是与方才仙姝有天壤之别，却也不失娇憨可爱。直练了五十次，摔了五十次。

“看人家都那般云淡风轻，为何到了你这，就这般沉重了呢？！”墨竹从地上抱起她来，说：“也不重啊，可摔下来，为何这般惊天动地！”

水苏挣扎欲下，说：“你少消遣我了。”

“快去司律处点卯吧，过了很多仙姝了，时辰也快到了。”便并不放下她，抱着她一个腾雾到了司律处。

仙姝都应值完毕，墨竹待走，被司律叫住了：“殿下留步！”墨竹停下来，问“司律有事么?!”心里却怕这司律太啰嗦，又要责问他私自出殿之罪。可是那司律却躬身一揖，笑言：“小神给殿下贺喜了！”

“何喜之有？”墨竹纳然。

“玉帝已解殿下禁足令，”司律说，“而且，还嘱意，今日为殿下赐殿西宫。”

“解禁？赐殿？”墨竹不解，“这又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