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正廷怔了怔，手中的刀叉也悬在了空中。

或许，正廷说的“也”字太轻，根本没有引起小茜的注意。

“唔……”小茜试图回想上火车前和马修那次通话所得出的结论，“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我对这份感情，没什么信心了。”口中回甘的啤酒竟也带着一丝丝的苦涩。

马修是认的兄弟，小茜是交的朋友。在正廷眼里，两人的感情虽然磕磕绊绊，却也细水长流。正廷希望两人能好好的，但也希望两人都能过得幸福。劝分还是劝和，正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说我们了，说说你们吧。”小茜也很好奇正廷和戴晴的进展。她对两人感情的认知仅仅停留在戴晴的离开。“你和戴晴现在怎么样？”

“我们，彻底分手了。”正廷又说了一遍。

在旁人看来，正廷是个特别内向低调的人，尤其是在感情问题上。这一次，让正廷说出“分手”两个字，就代表正廷和戴晴之间，已经走到了尽头。

“什么时候的事儿？”这是眼下小茜想知道的。

“我来斯特拉斯堡的前一天晚上。”

小茜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因为她知道，正廷会继续说下去。这是一份室友之间的默契。

“是她提出的分手。”

又是一个短暂的停顿，空气仿佛被糊了胶水，变得又粘又稠。

“我回家的那天晚上，刚好见到她。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没碰见她，也许她就又莫名其妙彻底消失了，跟前阵子突然‘人间蒸发’一样。”

“那你问她了吗？”这个疑问也一直在小茜的心里，为什么戴晴突然就不见了，在巴黎找不到人，电话也联系不上。

“之前她回国找工作去了，现在她签了一家国内的公司，所以回国发展。没必要再硬抗着，分手算了。”

明明内心有许多被欺骗、被隐瞒的怒火，但却怎么也燃烧不起来。说到这，正廷感觉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

在小茜看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戴晴不止一次地跟她提起，正廷心中放不下的那个初恋，也不止一次地跟她倾诉，自己爱正廷爱得好累。

不过，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没必要再隐瞒。戴晴既然选择带着“秘密”离开，那么结果就由留在巴黎的正廷来公开。可惜，曾经成双成对的爱情公寓，因为戴晴的离开而“人去楼空”；马修和小茜奄奄一息的感情如今也变得岌岌可危。

“你还好吗？”小茜关切地问。

“都已经过去了。没事儿。”正廷撑起身子，试图对盘子里的半个猪肘重新提起兴趣。他拿起刀叉，顺着纹路切下了一片肥瘦相间的猪肉。

“那现在她的房间怎么处理呢？”正廷抬起头，望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小茜。

“哦，对。这事儿，我正想和你说呢。”小茜回国了神，“我高中的学妹现在在巴黎留学，原来的房子到期，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戴晴的房子与其空着，不如让她搬进来住。你说呢？”

“嗯。”正廷点了点头，反正曾经的“爱情公寓”已经支离破碎，新室友是小茜的学妹还是马修的学长，对他来说并无所谓。

“等你研讨会结束回巴黎，我们四人聚次餐吧！”小茜的提议得到了正廷的认可，“到时候，我把她正式介绍给你，一个特别机灵的女孩……”

“啪啪——”有人急促地敲打着玻璃窗，打断了小茜的话，也把正廷吓了一跳。

站在窗外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实验室的同事郭振宇。身边一手端着热红酒、一手拿着烤香肠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胡梦婷。

这次不期而遇，实在太惊喜！

正廷赶忙招呼他们进来，自己和小茜这张靠窗的大桌，刚好还能坐下面对面的两个人。

“好巧呀！”梦婷把手中的红酒和烤肠放在了桌上，大大咧咧地坐在小茜旁边。

“就是呀，你俩怎么会在斯特拉斯堡？！”正廷转头问坐在自己身边的振宇。

“来过圣诞节嘛。喏，”振宇用下巴勾了勾对面的梦婷，“大小姐发话，想来斯特拉斯堡的圣诞集市转转。这不，我们就来了。”

正廷还纳闷着，哥们带着女朋友来斯特拉斯堡怎么也没有提前打个招呼。

“我们今天才到，还想着先自己逛逛，明天再联系你。没想到，今天晚上就‘逮’住你了！”说罢，振宇又贼贼地靠近正廷，眼神在小茜身上不停打转儿，“哥们可以呀，有新方向了呀。”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又没有窃窃私语。听到了这番调侃的梦婷，也意味深长地转头看了一眼小茜。

“哪有，”一句看似的玩笑提醒了正廷，应该为彼此作个介绍。“这位是俞小茜，我在巴黎合租的一位室友。”

小茜用浅浅的微笑问候了初次见面的振宇和梦婷。

“小茜，这是我的实验室同事郭振宇，”正廷又指了指桌上最后一个位置身份，“这是他的……”

“你好，我叫梦婷。我是振宇的女朋友。”自来熟的梦婷抢了话，又一次宣誓了对郭振宇的主权。

上次宣誓主权，是在巴黎的学校食堂门口，当着霏霏的面。虽然多少都带着些娱乐的成分。

振宇乐在其中，大家习以为常，小茜也“入乡随俗”。

“你真的只是正廷的室友吗？”看出了圣诞节前夕“孤男寡女”共进晚餐的端倪，梦婷试图在小茜这里找到攻破防线的蛛丝马迹，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正廷和小茜，没有合租关系这么简单。

“对呀。欢迎你们到时候有空来我们家作客！”

合租关系得到证实，却也别无斩获，梦婷只能“曲线救国”。

“好呀，正廷从来不邀请我们去他家。还是‘女主人’好。”梦婷对着正廷办了个调皮的鬼脸。

突然，梦婷想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确切来说，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

“对了，正廷，我那天生日聚餐，你为什么没来啊？”

“我……”不知为什么，正廷不自主地先瞥了一眼小茜，眼神中带有一丝隐隐的干涩。

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没必要再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