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牺牲（2/2）

不过注意到银瞳钰心魂不在的不只是灵区的人，邪灵派的几位也同样默默地保持着和银瞳钰的距离，以防万一。

果然，还真是有人胆子大，桃艳妃的浅月琴音迎着天火劫而去，但桃艳妃擅长范围攻击，终是不如天火劫这种较为集中且攻击力极高的灵技。

战场边司冥的瞳孔骤然收缩，注视着那虽被削弱却仍然足以杀死被禁神印控制的银瞳钰的天火越来越靠近。

不该的，她不该如此关注那个罪恶的人。

锦君嘴角微微上扬，白凤圣灵箫的声音忽然带了些悲凄。

其他人没有听过这萧声，但银瞳钰是第二次听了。

锦君在箫声中身体变得虚幻，周围除了她和银瞳钰全部禁止，她慢慢地飘向禁神印的中央，而银瞳钰，则在一瞬之间向后退出了五十米。

牺牲！传说级灵技，无视所有控制效果和时间，一命换一命。

这是锦君第二次吹响这个旋律，第一次的时候，银瞳钰也是同样以一命换一命的方式救了锦君，那是银瞳钰在人界的第一次死亡。

她欠银瞳钰一条命，现在终于有机会还了。

她成名之时的称号是神女，年纪轻轻便成为天下第一治愈系灵者，那时的她何尝不是胸怀大志，心怀正气，梦想着凭借自己的能力救治天下一切受伤的生灵，对着银瞳钰所带领的妄求毁灭世界的一队人嗤之以鼻。

但不想碰到的偏要找上来，在她还在监察司期间，她曾和其他监察司高层一同绞杀一只先天异变的地煞龙，地煞龙本没有真龙血脉，但这只却发生了异变，拥有了几丝神兽血脉，强大无比，危害着灵区东方的一方水土。

地煞龙是群居灵兽，监察司的众位高层还是被控制了，危急时刻，锦君吹响了《牺牲》，被控制住的几位输出全部被送出了地煞龙谷，而锦君，则即将面对着这条有着神兽血脉的地煞龙的全力一击。

在锦君即将香消玉损的时候，一声清脆地笑声传来，伴随着一句少年的话音：“哎呀！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死了多可惜啊！”

锦君还未来得及思考声音的发出者是谁，便看见一道白色身影，携着一把墨黑色的长剑便。他扑向地煞龙的前一秒，还递给锦君一张笑脸，但也只有一秒，一秒后，万尸深深的插入了地煞龙的身体，而那本该打向锦君的龙爪也将银瞳钰粉碎，那张笑脸霎时破碎，碎了一地。

那时的银瞳钰才七八十岁，还没有如今这般强大，即使是拥有几丝神兽血脉的地煞龙的全力一击，也足以杀死他了。

锦君还未从一个活生生的少年忽然变成一地碎肉的反差中回过神来，扶千秋和其他人已经赶到了，所有人静默之时，那堆血肉全部化为能量，凝聚成了一个婴儿，婴儿的啼哭声将所有人从沉默中惊醒。

锦君抱起这个小小的生命，激动得哭出声来……

因为银瞳钰的原因，锦君退出了监察司，留在了那波她所轻视的人中，照顾已经没有自理能力的银瞳钰，她也在这段时间中，彻底了解了这个逐渐扩大的组织，她那时才真正明白，她没有资格去蔑视这些所谓邪恶的生灵。

银瞳钰渐渐长大了，锦君也可以离开了，继续她的愿望，救济这个世界的生灵，但她留下了。

锦君缓缓地飘着，银瞳钰脱离了禁神印终于可以动了，但却一步都不能向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锦君迈向死亡。

锦君笑了，如同当年那位义无反顾地少年一样笑了

她开口道：“掌门，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留下吗？当年我的愿望是救助天下所有痛苦和不幸的生灵，我曾经对着邪灵派那些拥有着令我讨厌的邪恶思想的人非常排斥，你救我的那次，深深地激起了我对这个邪恶组织的好奇心。”

“我在照顾你的阶段，我才知道我的愿望是多么的幼稚，这个世界上痛苦的、不幸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我的力量太渺小了，况且，我的治愈能力，只能够救治的了他们身体上的伤痛，却怎样都不能治愈他们千疮百孔的心灵。”

“那段时间，邪灵派带给了我深深的无力感，那些可怜的灵魂有着太多悲痛和苦楚，而我能做的微乎其微。所以在你长大之后，我无视了监察司及各大家族的邀请留在了邪灵派，我知道我做不了什么，却依然想用我仅剩的治愈能力，让这些不幸的生灵在之后日子免遭一些肉体上的疼痛。”

“谢谢你，我这一生活了一百六十多岁也够了，我没有多少成就，但也觉得对得起我这身治愈能力了。”

“在最后，我想告诉你，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可爱，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固执，无论什么时候，其实都不需要在乎太多的，遵循本心就好！”

锦君的话音刚落，那道宛如恶鬼般的天火就将锦君吞噬，灰飞烟灭。

周边的所有又恢复了，但像是仍然处于禁止状态般，全场肃静，刚刚他们虽不能动，但听觉和视觉都在，他们都听见了这位灵者界曾拥有神女之誉的天之骄子所说的话。

但却是一头雾水，她居然说邪灵派的人可怜？居然说那个灵区公敌血公子可爱？疑惑一下然后叹息一声，如此神女怎就堕落了呢？

肃静只是一会儿，战争又继续了。

战乱中，锦君的死极大的刺激到了邪灵派的人，悲痛全部化为力量，倾泄在对敌人的攻击当中。

尽管桃艳妃同样沉浸在锦君逝去的悲痛中，她还是将此刻已经完全无法战斗的银瞳钰送出战场，银瞳钰如此重感情的一个人，让他立刻从悲痛中缓过来是不可能的。

他找不到去推卸责任的理由，锦君是死是因为什么？如果他不走神，司徒凌爵的咒语刚刚开始吟唱就能被他发现了，或者，司徒凌爵连杀他的想法都不会有，锦君也就不用因为救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