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刀（2/2）

黑影悻悻然：“若非我想夺舍，你以为那七塔根基那么好破？”

“都是巧合？天道？……这种感觉很不好啊！连你也逃不开天道，却又叫我来修这魔道。”

“我修的只不过小道耳，杀魔之道若能大成，自然可无敌于世。”

黑袍男子皱了皱眉。黑影继续追问“只是你下得去手吗？”

“怎的会下不去？不就是这般吗？”

黑袍男子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中看起来狰狞霸道的刀。

一道半月形的刀芒就这么从那刀尖划出，划向顾青云。

划过千百米，便涨到了千百米。

划过千百里，便涨成了千百里。

天边的阴云被划开了，像被桨划开后就陷入暂停的水流。像一张纸被划开后从刀口卷起。

地上的巨坑被划开了，好似一具土黄色的锅被锯开成为两半。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刀，所有人都看着那一刀。黑袍男子看着那刀，神色有些不耐，他旁边的黑影惊讶的盯着刀芒，如果他有嘴巴的话，一定已经张的占据了半张脸庞。

不知多远的地方，一个穿着金色袈裟的人坐在菩提叶上，他只有一个拇指般大小。那轻薄的菩提叶完全可以承载的住他的重量。

那小人看着树干的方向，目光看透了树干，看透了樊篱，看透无尽远距离中的山水晨雾，一直向着那极为遥远的方向看去。直至定格在那一刀之上。

“此果无因。”

四字从那小人口中吐出，如同那鼎洪荒巨钟响了四次。次次震撼灵魂，直镇闻声之人内心深处的观想。无数人都听到了这四个字。都看到了说出这四个字的那人看到的那一刀。

是啊，这一刀没有缘由的，为什么要斩出去呢？你应该把这一刀收回去。

顾青云看着那一刀在佛偈中缓慢无比的向他斩来，躲不开，哪怕这刀行的缓慢。挡不住，哪怕这人挥的随意。

四字佛偈荡然入耳，是啊，你为什么要杀我呢？我们从古便无冤无仇。

他不再恐惧那一刀，不再奢望挡住或者躲开那一刀，心中却是充满的疑惑：“你不该杀我，为什么还不把这一刀收回去？为什么还不收回去？为什么不收回去！”

樊烁听到了这四个字。

“呸。”

他吐了一口口水。

“我杀个人还要告诉你理由吗？”

那刀气似乎也明悟起来，刀把我挥出来，是为了杀人。这就够了吧？

于是那一刀不再犹豫，直直划过顾青云的身体，斩断了那与元神融为一体，经历过劫雷洗礼之后应当坚不可摧的肉身。

两段身体如同两扇猪肉一般从空中坠落，啪的摔在地上，血肉四溅，哪怕与很多尘土混合成了肉泥，那泥土还是荡了起来。

刀气划过顾青云之后便消失了踪影，如同完成了使命瞬间被召回的幻神一般消失的无踪无影。

“阿弥磨罗！”

远处的小人站起身来，重重道了声佛号。向着一朵菩提花一伸手，那花已经生在他的脚下，他踩着那花，穿过树干和院墙，直直向着刚才他望着的方向飞去，固若金汤的肉体高速的与空气摩擦燃烧，亮眼的似乎是一颗陨星。

“不就是这般吗？”

黑袍男子收起了刀。

“杀魔果真恐怖，硬是以魔元期斩落化劫近齐天的大修士。”

“我有星灵转化的魔躯。”

黑袍男子道出了重点。黑影略略向后退了退，有些警惕的看了看黑袍男子的背影。语气中带上了些忌惮：“我却忘了你是天道所选之剑，当真比杀魔可怖百倍！”

黑袍男子不置可否。

两阵无数妖人中，率先从那一刀的震撼中醒悟过来的，却是一直在照看大阵晶石能量阵枢的顾弛。

只见他一声大吼，疯似得飞出大阵的庇护，也不顾外边无数妖修可能的威胁。跪倒在顾青云摔落之处，双手捧起地上的那滩血肉尘土和成的泥浆，一捧之下又哪里捧得住。稀糊糊的肉泥从指缝中流出又重新融入地上那一滩。喉中的哭喊已含糊不清。

空中黎凰似是觉得有些恶心，随手便抬起的火红长弓，弦动之时便是一箭而出，此刻却无人再阻。那两次三番来搅局的如钟之语也不再响彻苍穹。

如同火色流光的灵箭转瞬来到顾弛面前，又转瞬没入地下。顾弛的身影和那一滩血肉被击的虚无，原地只剩一道丈宽圆，深千百丈的箭洞。

双方阵营再次陷入沉默。

无数炮灰级的低阶修士被这通圣三阶修士的巨大力量震撼的难以言表，只是以万般表情将惊诧的目光投向天上的云残，投向脚下的地陷。更多的，则是以一种惊惧的目光看着远方天穹那道红色身影，以及那身影背后一脸不知如何名状、似乎是不耐烦的表情的黑袍男子。

顾家山庄护派大阵阵后，有一名身着月白长袍，年约十六七的男子，他也在看那黑袍男子，只是一脸愁，愁的眉目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