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半曲霓裳（1/2）

行走间，几日便踏过莫多远的距离，再次停留之时，已经到了邾楚相交的一个小郡之中。

隐藏在群山之中的小城，却是不太容易寻见，若非一群晚归的白鹤领路，樊烁怕会直接迈过此片山林。

秀美的林壑掩映之中，这个名为洛邱的山城犹如世外桃源一般，虽然没有中原腹地诸郡之中奔驰交错的马车以及林立的大厦，美丽的竹石院落楼阁却是密布在此处。

方圆数里的郡地，此刻灯火却寥寥无几，只有一处，灯火通明。

樊烁在林中落地，迈步随声乐而去，人声逐渐鼎沸起来，所到是一处宽大的院落，无数身着盛装的老少男女聚集在此处，瓜果菜肴、酒水香气溢满此院。丝竹钟磬之声犹如仙乐一般令人迷醉。

老少男女聚集在庭院高台前篝火旁边的坐席之上，一边欣赏着美轮美奂的乐舞一边享用着精致的佳肴。

百多尺丈的大院中，一处高数尺的平台之上，十数位身穿好像宫礼长裙一般的轻纱舞衣的异族少女正翩然起舞于完美的音律之中。

但见青丝转舞，水袖随风，裙裾悠然，巧笑焉兮。

台下数千人沉醉于乐舞之中，除却些小小孩提，少有人能顾得上面前的美酒佳肴。

樊烁站在院落之外，虽相距竹台莫多遥远，他却听得清楚，看的明白，越发觉得这舞与曲的美妙，就越发的觉得这曲舞的不凡。他身着一袭黑色便衣，在灯火通明之中却是更为显眼。

不多时，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却跑来拉住了樊烁的衣角邀他入席。樊烁也不推辞，随之而去。

到了一个偏角里竹制的方桌之前，这他才知道，所邀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客从何处来？到我这洛邱小寨可有何要事？”身穿锦袍头戴银冠的老者面带微笑的看向了樊烁，同时挥手让桌上的小辈给樊烁斟了一杯酒。

樊烁双手恭敬的接过了酒觥放在面前，轻笑道：“莫非贵寨如此欢庆的节日，并不欢迎我这个外来的不速之客吗？”

老者哈哈一笑：“只是不知阁下来自何方，在小寨铃兰节上突然出现，还是多多了解的好些。“

“大邾闲游人，姓樊名烁。”樊烁说完拿起酒觥，向老者致意之后举杯一饮而尽。经不住赞叹了声“好酒！”

“自家酿的果粮米酒，喜欢便多饮些。”老者说着，旁边的酒生又为樊烁斟满一杯，“只是这大邾数年前便改称邾国，阁下？”

“生于大邾，叫习惯了而已。国再怎么改朝换代，对于我们这种人，也无过多意味罢了。”樊烁慢慢品着杯中之物，问向老者，“贵寨这铃兰节如此盛大，所庆何事呢？”

“寨子里的丫头小子们自己定姻缘的集会罢了，婚姻之事，一定便是一生，由他们自己考量，后日里也不会怨天怨地的这些那些。”老者打趣道。

不过如此盛大的宴会，却是足以看出这洛邱山城人对于婚姻大事有多么看重了。

樊烁听了之后并未表态，只是专注于台上的华影。赞叹道：“如此之乐舞，当真应于天宫仙境之中方可一见！”

“高见。”老者赞叹的看了樊烁一眼，随后有些骄傲的说道：“此舞正是古时唐国开元之帝暮年梦游仙宫盛宴之后所创……”

“莫非是《霓裳》？”樊烁有些惊讶。“正是！”

老者开怀道，“当年唐国乐师仲期逍遥游天下之时路过小寨，也是在铃兰节之上觅得他此生结发，这才冒着泄密杀头之险将这半部《霓裳曲》以及《羽衣舞》教授给了当时身为舞袖的洛雨蜓，也就是他的妻子。”

“只是可惜，唉！”老者重重一叹，“这后半部《霓裳羽衣》虽然美极，却失了前半曲所赋予它的灵魂，徒有其型，而无其灵。可惜！这神曲随唐国而灭，举天下，怕也只有我洛邱这半曲孤掌难以再鸣了。”

“此等仙乐，便是半部也非凡物，能留存下来，已是极大的幸运，毕竟唐国已经是数千年之前的事物了。”樊烁淡然道。

“若非魔族施虐于天下，毁了不知多少精工巧匠的夺天之作，这等上上之品，又如何会就此匿声呢？”老者悻悻然，有些哀婉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