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睨视 身披凤袍（1/2）

老皇帝勾起一抹阴寒的笑弧，若有意味咄咄逼人道：“翊王在外面为你着急，朕的侍卫也在外面候令。你呢？要沐浴吗？嗯？”

佟若雨稍稍紧握拳头。

她的思绪似乎一下子乱了，眼前这个人不似她从前认识的昏庸君主。

他知道她的一切，掌握她的一切，还故意使计让她陷入进退为难的局面。

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这个人，一下子摸不着思绪。

老皇帝又转回榻上端起茶杯说：“你放心，朕就坐在这里，不会偷窥你出浴，你尽管安心。进去吧，时间拖得越长，啊翊越着急，说不定忍不住闯进来，就这样无辜成了朕侍卫的刀下亡魂。”

佟若雨迟疑了一下，听着外面赫连翊和赫连祯连番禀奏的声音，她越发忐忑不安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无奈点头。

“陛下，臣赫连翊有要事求见！”单膝跪在外面的赫连翊一遍又一遍急切喊道。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奏！”单膝跪在他身旁的赫连祯紧接着叨念。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宫女手捧佟若雨进宫时的衣服出来。

赫连翊看着从跟前走过的宫女，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赫连祯阴沉着脸，紧握的拳头又舒又握。

赫连翊单手摁着膝盖正欲起来，赫连祯忙摁住他的手肘冷声说：“不要冲动，此刻闯进去，不仅保不住她的贞洁，甚至还危及她的性命。”

赫连翊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喊了声：“祯哥……”

“忍。”赫连祯扭头看向他凝重着说，“只能忍。”

“我忍不了。”赫连翊话音一落决然而起。

赫连祯忙扑上去将他摁倒在地上。

赫连翊拧紧眉头挣扎厉喊：“放开我！祯哥，我宁愿为她拼死一搏！她在等我！她在等我！”

“她没有喊你！她就是要你保住性命！”赫连祯使劲摁住他的肩膀激动劝道，“别再妄动！”

赫连祯死死紧抱着赫连翊，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罪恶的想法：他不希望她被任何人玷污，但是，她今晚若真的侍寝了，她跟赫连翊就再也没有可能了，他俩的关系就断了。

而她是一个舞姬，不可能封妃，他却可以借助太子的身份将她据为己有。

赫连祯又使劲摇摇头，竭力阻止不该有的想法，马上松开手任由赫连翊冲了开去与侍卫搏斗。

他匍匐在地双手撑着地面，看着被侍卫包围的赫连翊躲开刀刀致命的寒光拼命想往里闯。

如果赫连翊这一刻被杀了，即使他俩的感情再如何坚固，也会因为一方的消逝而淡忘。

“不……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想……”赫连祯拼命摇了摇头爬起来冲过去，双手揪住侍卫的肩膀将他们扳倒在地。

“祯哥……”赫连翊才扭头喊了声，赫连祯随即扣住他的肩膀二话没说一拳揍到他的脑门上。

“嗷……”赫连翊痛喊了声重重摔落地上，他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正欲爬起来，又被扑下来的赫连祯按倒在地上。

“女人！她只是一个女人！”赫连祯一下一下捶打赫连翊的脸失了理智叫喊，“除了女人，你还有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失去兄弟情谊，值得吗？”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披荆斩棘！一起躲过各种阴谋！一起浴血奋战！”

“难道这一切都不上一个女人所诱发的征服***！”

“咳……”单面被揍的赫连翊挣脱开来，一下子将他扳倒下去郑重说道，“不一样的！”

“你们在我心中都一样重要，手足之情跟爱情无法比较，它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我不能让她独自留在恐惧中！”

赫连祯爬起来揪住他的衣裳凌厉责问：“本太子命令你，不准进去半步！如果她损伤半分，你是不是从此与我为敌？”

“……”赫连翊喘着气说不上话来。

赫连祯再使劲扯了他一下责问：“女人保不住了，你是不是要因为愤怒而毁掉我的江山？”

“祯哥，你明知我无法在你和她之间作选择，为什么要逼我？”赫连翊低下头去冷冷问道。

“我为你们拼劲一切，却还保不住自己的女人，你再三逼迫我要保你的江山还是要保我的女人，是提醒我去谋夺足以占尽她的倾世权力吗？”

“……”赫连祯猛地怔了怔霎时说不上话来。

赫连翊抬起冷眸睨向他凝重说：“我不希望有这样的一天。”

他再紧抓住赫连祯的手肘沉重恳切说道：“祯哥，我想的要，真的很简单。”

沉默了良久，赫连祯又低着头说：“换做其他人，他一定会把这番话隐藏在心里，默默筹谋。翊弟，你好傻，还如第一天认识那般。”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恳切说：“你放心，我曾答应过你，一定会替你保护她，让你有qing人终成眷属。我陪你在这里等，一直等。如果……如果她真的被玷污，我愿拿江山来换你这颗赤诚之心。”

赫连翊撅紧眉头吸了吸酸涩的鼻翼，紧盯着门口沉默不语。

房间里的佟若雨任由几个宫女在自己身上搬弄，她眼底迷惑之意仍然纠结在老皇帝难测的心思上。

他知道她是佟若雨又了解他跟赫连翊的关系，且刻意把赫连翊引诱过来拦在外面，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仅仅是为了美色？不，看他的眼神不似为女色所惑。

回过神来，佟若雨往镜中的自己一看，猛然吃了一惊。

镜中的自己竟身穿五色金丝线绣成的金黄上衣，五彩凤凰朝阳拜月飞腾的图案让她心头轻颤。

下束的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丝毫不比闵贵妃的逊色，甚至绣工更精细，凤凰更昂首凌目，如有睥睨天下威凛霸气。

发髻上金碧辉煌的凤凰吐珠凤冠流光四射，翡翠珍珠垂挂胸前，金丝玉靴尖上翘起的叼翠凤凰展翅翘出黄裙底。

这一身端庄华贵的打扮，一看便知是皇后的着装。

“慢！”佟若雨激动喊了一个字。

“都弄好了吗？”背后突然传来皇帝的声音。

“……”佟若雨心头猛颤愕然转过身去。

老皇帝瞧见她凤光流彩的打扮，心头猛地冉起一丝激动的情愫。

佟若雨一急，忙捂着身前的饰物忐忑不安低下头去。

她撅起眉头，纳闷揣测：他这是什么意思？要诬陷我身穿凤袍呢？还是另有目的？

“挺胸收腹，向朕看来。”老皇帝说道。

佟若雨微咬下唇酝酿了一会儿，既然猜不透何必继续胡思乱想？

她双手抚在腹侧扬起桀骜不驯的双眸，带有视死如归的意味从容不迫睨视前方。

像是警告他，她不畏惧死亡，也不怕被设计。

宫女们看见她这个样子顿时微吃一惊。

威风不失沉稳，傲慢又显独一无二风采。

睨目侧视的凌然模样颇有几分凤仪天下的韵味，由独特气质散发而出的通体流光骤然活了身上的锦绣凤凰。

老皇帝看见她傲然凛立的样子禁不住拍掌叫道：“好！这天下间就只有你配得上它！这凤袍就是为你而生！它非你莫属！”

“……”佟若雨错愕怔了怔眼眸。

几位宫女听到老皇帝这话也跟着吃了一惊——陛下的意思是要立她为后吗？

“你们退下。”老皇帝挥手让宫女退下。

“奴婢告退。”宫女们福身作拜退出去。

老皇帝又笑眯眯向前走了一步。

佟若雨警惕退到案几旁边，把手摸到案上的珠钗。

老皇帝看了看她手上的动作又淡笑说：“你不用紧张，朕只是让你试试这件衣服罢了，并不是要册封你为朕的皇后。比起让你成为朕的女人，你还有一个重要的用途。”

“……”佟若雨愣眨眼眸迷惑不语。

“美虽美，朕更欣赏你的脑袋。”老皇帝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佟若雨纳闷了一阵子，拖着长裙稳步向外走去。

她看了看坐在榻上的老皇帝，又试探问道：“陛下何事知道民女的身份？”

“猜的。”老皇帝眯起眼微微笑说，“你一个女子，舍身救太子，又敢闯大殿与群臣对峙，狼旋一舞为佟家军和佟振邦出气，还时刻关心国中大事跟韩之演作对，这种种都足以透露你的身份。”

老皇帝停顿了一下，又看向她深沉笑说：“尤其是朕宣布不得再为佟家翻案的时候，你那个恨不得将朕碎尸万段的寒戾眼神，朕回想起来，至今心有余悸。”

“即使朕最昏庸无能，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否则怎能在韩之演的阴谋下苟然残存？

“……”佟若雨直直看着他，千头万绪一下子涌上心头，又似激动又似迷惘，，久久说不上话来。

“被朕吓到了？”老皇帝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诡秘笑道，“如果不是朕存心保你，你一次次的狂妄嚣张，早已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朕为何给你特许不必下跪，朕知道你心中有恨，偏又是个倔强的种子，朕只能纵容你。”

佟若雨看着他似是洞悉一切的睿智模样，又迷惑摇摇头说：“我不懂……陛下既然知道一切，为何……为何纵容韩之演？”

“不是纵容，是妥协。”老皇帝更正道。

佟若雨迷惑不解地看了看他。

老皇帝沉沉叹了一口气说：“朕虽然洞悉一切，但早已无力回天。父皇突然驾崩，朕登基的时候，韩之演控制了整个朝纲，朕只能摆出一副昏庸无能的样子，终日沉迷女色，才能得以保住赫连家的江山。”

他再看向佟若雨说：“太子是朕的希望，他有抱负有理想，还有跟韩之演抗衡的心。所以，太子日益长大，朕日益荒诞。”

“朕向韩之演妥协只是为了纵容太子，让太子去培植自己的势力。”

“啊翊是对太子最衷心的人，他要权，朕给他，他要什么朕都满足他。”

“至于屿古城的事情……”老皇帝轻叹一口气抱歉说道，“朕只能妥协，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结果。”

“尤其是啊翊，韩之演首要目的是除去他，好断了太子一臂。所以朕只能以两边纵容之势来压下这件事。”

佟若雨轻吐一口气，眼圈微热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