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谋算(二更)(1/2)
一个矮小孱瘦的老头儿端着一盞小油灯在他们三人面前晃了晃,也不作声,默默地把他们引进了更里的一间房子。
佝偻的身躯在这个屋子里显得分外地萧瑟,但是同时带着一种诡异的森然。
屋里很黑暗,但泥砖砌的屋子显得十分暖和。
土黄的砖墙下,坐着两个人,许往吃惊地发现,其中一个是军中的医师,医师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将军,这位是售卖药的客人,东西带来了,价钱也议定了。”
这时,杜宇他们才看见墙角堆着七八匹细绢,将军这是要买什么药。
客人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崔岩:“一份药,五份酒,调匀后,一次半杯可保一日。这一小包,足够将军用崔岩接过小包,转眼望望军中医师,医师点点头。
崔岩凝视着客人:“后会有期。”说完转身便走。
默默听着的杜宇又问:“大哥要此药有什么用?以防将上作战负伤?”
莫寻一听这话心中忍不住冷嗤,他是这么大公无私的人吗?
淡淡说道:“将士负伤,自有军中医师,我何必操这分闲心。至于干什么用,你倒是可以跟上去看看。”
莫寻打开其中的一个小药包,搓了搓药粉,闻了闻,果然似的,所以这幽罗台特有的草药制成的药究竟是怎么回事?会是叶笙吗?
这让莫寻瞬时间不由想到在帐篷里奇怪的感觉。
这之前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可是他怎么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对了,徐知之!嗯,莫寻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好好审问徐知之,一定是有什么被他漏掉的细节。
不过眼下倒是刚好可以用这个药来办那件事,崔岩是祁千贺的人,这次回来也算是暗地里应招,但是人是否对于祁千贺是忠心的?
这个他却是不确定的,只是拿捏着一个人毕竟是有很多种方法的,就如同试探一个人一样,不急,慢慢来。
只是莫寻还是不免育德有些糟心,他并不是很乐于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修炼来得快活些,只是这片大陆的灵气实在是太稀少了,而且食物什么的美味是挺美味的,但是吃多了就有一种味同嚼蜡的无趣感。
所以一切都快快地结束吧!
将药递给崔岩,然后就朝杜宇递了个眼神,你跟着去,然后就带着人自己先走了。
说完,一行人便骑着快马,猛加鞭地朝山脚下的一座村落急驰而去。
还未到村边,就听到低沉的吼声不歇于耳。
这隐伏在夜的山脚下的村落似乎显得极其焦躁不安。
那低沉的声音振荡开漆黑夜的包围,传入人的耳鼓,是狼的嗥叫?是虎的低吼?还是豹的嚎吟?
再走得近点,分明还可以听见咬,扑打,那沉重躯体的碰撞,听得人毛骨悚然。
许往和许往不明就里,深恐暗夜中有什么猛兽突袭,都暗自将载和鞭握在于里两人再偷瞥崔岩,却完全不在意,他们都纳闷起来:大哥今夜行动诡秘,真不知道他想什么。
进得村子,两人听出来,怖叫声原来是狗群在吼叫,只是这狗叫声特别显得凶狠。
村子是废了的,看着就没有什么人气,破烂的茅屋,一片颓败。
他们直朝狗吼叫的地方走过去,一会儿就见到了一点黯淡昏黄的光。
就着这一点光,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块大的空地,空地上用碗口粗的树干拦了一个大圈,在圈子里,黑压压一大片巨硕的狗被铁链锁住,一个个獠牙咧齿,乱跳乱窜,或狠啃树芒,或相互蹰打,显得异常亢奋.
当崔岩三人一近栏圈,这数十头巨大竞一齐掉转躯体,伏爪昂头,朝着他们低吼,核桃大的眼睛放者嗜血的惨绿的光,如果不是拴在铁链上,这几个人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许往和杜宇尽管知道这些猛犬是被拴住的,但还是感到头皮一阵阵发休,腿肚子也似乎发软,打着哆噤。
许往舌头也硬了:“大哥,这,这是干什么?”
杜宇也问:“怎么这么多狗,好凶狠,从哪里弄来的?”
崔岩满意地听着狗的咆哮,指了指:“这可是天下无双的好狗,据说用狗与荒原上的母豹交配得到的品种,一说是与关外高山上的野狼交配得到的,总之,是最好的护家狗和猎狗。你们看它那鼻子,赤红湿润,几里外野兽的气息,它都可以闻到疾跑如离弦之箭,什么样的禽兽都逃不脱它的利爪……”
许往问:“大哥要这么多猛犬干什么?打猎?”
崔岩笑了:“打猎?这一头獒犬就值五四细绢,我就是打上一只老虎、十只狐狸也抵不上这只獒犬的价钱。”
许往不以为然地:“那你要于干什么?”
“在你们眼里,这是狗,在我眼里,它们是金子,是财富。”
“你这狗是卖的?”
“不错。”
“这么贵,谁要得起?”
崔岩笑了:“卖给北齐的商人。”
杜宇和许往吓了一跳,许往问道:“大哥,与敌国通商,可不是闹着玩的!”
杜宇又奇怪地问:“江东要这么些狗干什么?”
崔岩道:“难怪你们不清楚,北齐的皇帝爷爱吃兔肉,流过血的兔子肉他不吃,说肉酸而吃活兔子肉最好用猎狗捕捉。北齐朝廷当官的为了讨好皇上,命令全国的将军、官员
和军民,必须把最好的猎狗献给孙皓,于是狗价腾地飞涨。”
“以往一只好狗只须三几匹细绢,现在却要几十匹,就连系狗脖子的丝绳也要一万饯一条。獒犬名闻天下,价钱更是惊人。”
“现在我大晋朝和北齐为敌国,商贾明面上没有来往,但是暗地里......我就趁这个机会,一次购买几十条獒犬,先运到历阳,然后让它们渡江,剔除掉本钱,便可賺三五千万钱。这下子一年多的军费可就有了着落。”
杜宇听了,咋舌不已:“这不发大财了?”怪不得将军费这个心竟然让我也参与进来,这确实不是件小事啊!
崔岩正色道:“也不尽然。从兴州到历阳六七百里地,正如许往担心的,这一路上就很难伺候。獒犬性情极其暴烈,同车相处,势必斯咬,往往十死其二三。而且沿途关卡盘查,一旦查实为与敌国通商,那就惨了……”
“那怎么办?”许往是个急性子。
“刚才买的就是给它们预备的。服了药,让它们失去知觉,这一路就没有麻烦了。至于沿途关卡,这就要靠着将军打点了,便畅行无碍了。”
崔岩望向杜宇,杜宇笑眯眯地点点头。
可是许往担心啊,但是现在杜宇在,他是将军的人,有什么话现在说终究是要顾忌到他的,事后许往就忍不住问道:“大哥何必冒此风险?其它的生意不更稳当些吗?”
“这世道干什么都得冒风险!打仗就不冒风险?”他看看许往紧皱的眉头,把眼睛望向黑黝黝的天穹,幽幽道:“我想试一下经商的味道,我一直没有找到好的货,所以这次我决不背错过。我就喜欢干别人干不了的事!我并不在乎这三五千万钱!”
许往叹道:“大哥行事可真与常人不一股。”
崔岩苦笑了,他心里还有很多话,但他不想说。
在这个界上,有些事可以说,但不可以做;有的则相反,可以做而偏不能说。他崔岩就属于这后面一种。
现在,许往说;“大哥,怎么干?”
崔岩取出药,从马鞍上取下酒袋:“来,一头一头来灌……”
几个时晨后,獒犬巳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而崔岩他们三人也已经累了个精疲力竭,大汗淋漓。
冬天的夜风,森寒刺骨,冻得后背上象贴上了一层冰他们歌下来时,浑身哆嗦,牙床上下敲着,弄得许往又是又是跳。
崔岩道:“杜兄返回大营,凡事由你拿主意。我和许往连去夜历阳,大约三天后回兴州处理接下来的生意。”
杜宇点了点头:“一路小心!”
崔岩:“还有,你趁大营无事,督促军机营工匠尽快制好藤甲,我看这仗快要打起来了!”
杜宇点头道:“上车吧!”
车上铺墊了厚厚的麦秆和棉絮,一条条獒犬静静地躺在上面,呼吸均匀,巨硕的躯体软平乎的,散发着阵阵暖气崔岩攀辕上车,接过许往递过来的马,一抖鞭繩,只见车走雷声,实如飞鸟般钻入了沉沉的夜幕。
月涌江流,星垂平野。
四天之后,许往出现在校兵场上,精神抖擞,只是眼睛里多了好些血丝,买卖的成功使他显得十分兴奋,杜宇也为之欣喜。
能当袍泽的自然不想当敌人。
莫寻毫不在意地把弄着手中的墨块,一点都不在意墨块将手染黑。
“接下来都安排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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